周毅喜欢红茶,红茶暖胃,就要了正山小种配冬瓜酥,还要了一份温羊乳给宝宝尝个味。
宝宝现在才四个多月,还不能吃太多辅食,只能给些羊奶喝,等回了家再抱给木奶娘吃奶。
其余人也各自点了爱吃的,绿茶、红茶、黄茶、乌龙茶都齐全了,还想着等茶点上来了,你吃吃我的,我尝尝你的,看不同的茶是什么滋味。
“要我来尝,我指定唱不出个一二三四五来。”
柳七树打趣自己笑道,“平常喝的都是一两文钱一大碗的粗茶,也没有配过什么茶点,没有小二说,自个儿抓瞎乱点,还要惹出笑话来呢。”
“什么茶配什么点心原就不是固定的。”
雷栗不以为意,洒脱地笑笑道,“咱有银子,来吃茶点又不是不给银子,想吃什么不还是按着自己心意来?”
“就是白茶配话梅瓜子,坐这唠一晚上,银子给够了,掌柜也要夸咱会吃呢。”
“那也是。”
柳七树哈哈笑起来。
今日比较热闹,街外店里都是闹哄哄的,不然柳七树这大嗓门惯了在这里大笑,还要挨其他客人的嫌呢。
吃茶听曲品丝竹管乐。
这是县城里的富家子弟和自诩高雅的读书人最喜欢做的。
特别是看身姿袅娜,面容姣好的女郎夫郎,弹着琵琶唱哀愁的小曲儿,再为佳人写一首有格调风雅的诗,供人赞阅和传颂。
许多读书郎都这样幻想过,最好再发展一段缠绵悱恻的情缘,考上羡煞旁人的功名,娶得美娇人。
“不过多是才气庸庸相貌平平的书呆子,看多了小说话本做的白日梦罢了。”
雷栗瞥见茶楼角落里坐着的几个书生,撇了撇嘴,显然不看好他们。
那几个书生衣着普通甚至是有些旧,面上堂堂,似乎谦谦君子的作风,你让我推地为今日上元节热闹作诗,再互相夸赞点评,一派和乐融融。
“真有这个心想考取功名,合该在家抓紧念书。”
雷栗嗤之以鼻道,“不说废寝忘食,也不至于这么穷还来茶楼喝茶听曲儿,这些茶少的也要一两银子一壶,是普通人家几个月的花销了。”
“他们这些自命清高的书呆多半不做活赚银子,全靠家里双亲妻儿供着,光吃不进账,还不如养一只猪有用。”
外阿公他们原本还因为自家是乡下庄稼人,不识几个大字,也不晓得什么诗词风雅,却进了这读书人和高洁雅士才进的茶楼,而有些拘谨不安。
一听雷栗这话再想一想,他们的银子全是自个儿赚的,带着家里人来这吃喝,怎么不比那些白吃家里白拿家里的强?
大家伙顿时挺直了腰板。
几个小孩子不太懂大人的转变,但见他们都自信神气起来,也学着昂首挺胸。
特别是花儿姐,一副打架胜了得意洋洋的劲儿,倒逗乐了大人们,反而是花儿姐被笑得一头雾水,不明就里也跟着哈哈笑起来。
没一会儿,店小二将雷栗他们要的茶与茶点送了上来,收了雷栗的赏钱,更是满脸堆笑起来道,
“我们这新来了位点茶匠,是我们掌柜从中川请来的,点茶手艺好得不得了,能画山水还能画花鸟鱼虫呢,客官要不要瞧一瞧这茶百戏?”
“这在中川京都府都受追捧得很呢,客官一瞧就是富贵高升的主儿,难得上元佳节有空闲,跟家人瞧个新鲜,逗趣逗趣。”
雷栗闻言也起了兴趣。
这点茶茶百戏他还是头一回听说,中川府城和京都府都受欢迎的好玩意儿,没道理他不瞅一眼。
反正他有钱。
雷栗还没意识到有喜那段时间,被周毅大手大脚地养着照顾着,自己已经被带歪了,跟着挥霍起来。
“那成。”
雷栗从腰上掏出锦绣的钱袋,豪迈地扔在桌上,饶有兴味地说,“就请这点茶匠人给我们展示展示这茶百戏,瞧瞧是不是跟你说的这么好。”
“好嘞!我这就去请!”
店小二很快下去了,不多时,就领着一个身姿颀长面容姱好的年轻女郎上来。
这女郎梳着一个垂鬟分肖髻,身着浅青色衣裙,面对雷栗众人屈身行礼,落落大方在茶楼中央落座。
那原本是乐娘乐郎弹奏的地方,此时已经摆上了点茶所需的器具,茶炉、茶臼、茶碾、茶筛、茶瓶、茶盏、茶筅、茶箩、茶勺、水盂等等。
点茶匠人平心静气,不慌不忙地展示点茶技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