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几个书生骤然慌了慌。
一时之间,虽自觉失了面子,但舍不得这刚上不久的昂贵的茶点,都默默坐了回去,不敢再出声言语什么了。
知县徐兴哲爱吃川菜馆的菜肴,跟馆里的大掌柜二掌柜交情好,几乎是人尽皆知的。
这三人应该是不常去或者没去过川菜馆的,没认出来雷栗就是一家川菜馆的大掌柜,那位富家夫人倒认出来了。
“刚还觉得眼熟呢,没想到真是雷掌柜,这几个月不常见你在川菜馆里了,是在家哄这可爱的小娃娃吧?”
夫人性子直爽,又爱吃川菜,认出来雷栗后还大气地包了他们这桌茶水点心的银子,还给那被为难的点茶匠娘打了赏。
“娘子的点茶手艺是好的,比之前的点茶匠都不差什么,不枉掌柜的特特去中川请娘子回来呢。”
这是回刚刚那几个书生的话。
这富家夫人在县城里是很有些声势的书香门第的大夫人,也是茶楼的常客,所以那几个书生认得她想驳她的注意。
夫人见多了点茶和茶百戏,颇喜欢上一位点茶匠郎的手艺,现下换了这匠娘做头牌,那几个书生就以为她不满意这匠娘了。
现下有她的话,旁人也不会质疑这匠娘什么,点茶匠娘立时千恩万谢。
“谢夫人出手不凡又见多识广,下回来馆里,雷某都要怕夫人可别嫌弃粗茶淡饭,照顾不周了。”
雷栗自嘲地玩笑了两句,谢夫人也打趣回来,这场小风波就算翻过篇了。
不过点茶匠娘是雷栗点的,店小二也是他吱声的,所以雷栗也分别给他们打赏了一笔,两个人自是都笑颜连连。
离了茶楼。
雷栗和周毅他们又去看了一场傩戏,是女青真人降服妖魅的。
瓦舍里还有唱相声的、摆木偶戏的、挑皮影的、变魔术的,甚至还有一场相扑,看得他们赞叹连连。
这相扑听说还是东原那边传过来的,听说原是东原边上的游牧部落喜爱的,是两个大汉在搏斗摔跤。
但东原人觉得摔跤太过野蛮粗暴,就发展成了规矩更严格的相扑,将得分方式由将对手摔倒在地或使其背部着地改了,改成了将对手推出圈外或使其身体除双脚外的任何部分触地。
另外两者的比赛技巧也有所区别,而且摔跤要更具速度和灵活性。
这也是大佑朝和周毅生活的世界不同点之一,在地球的发展史上,摔跤和相扑分别起源于不同的国家和文化背景,实际上并不交融另化。
地球的摔跤起源于古希腊和古罗马时期的军事训练,后来逐渐演变成一项竞技体育运动。而相扑则起源于中国古代的角抵戏,后来传入日本,并发展成为一项具有日本特色的竞技体育运动。
不过大佑朝的相扑也颇具观赏性,它还有女子相扑。
但瓦舍里的更具性感和风情,偏向不太正规,不适合拖家带口的正经人士看,雷栗和周毅就没带家里人去见识。
清米县没有宵禁制度。
更别说这上元节的大节日,县里的人都玩疯了似的,夜深子时了还有许多人在街上,九衢三市,熙来攘往的。
不过雷栗他们都快撑不住了。
乡下庄稼人本就早睡,日落而息,日出而作,也是今天太过热闹兴奋才熬到了这么深,听到已经子时的钟声,就有人提议回去洗漱睡觉了。
马车和马夫在之前下车的地方等着。
坐着马车回宅院的路上,县城里的钟声还没断,要响够整整十二声才罢休。
“怎么今儿就有钟声,昨天没有呢?”
花儿姐就疑惑了,再想了想,年夜的时候也有钟声,但平日里像是昨夜前夜是没有钟声的,白天午时倒是有。
“这县城里的钟声是年节时才会敲晚上的,平日是不敲的,是为提醒玩过头的人们回家里去,别耽误第二日的生息。”
雷栗笑着解释说,“像不年不节的时候,不到子时大家都差不多回家睡觉了,再敲钟就会把人吵醒,敲钟人夜夜值守也影响休息,当然就没有钟声了。”
“那夜里想知道是什么时辰了怎么办呢?”
小花也好奇。
“县衙里有计时的水漏,守夜人看了水漏知道现在几点几分了,就会去大街小巷里敲锣叫人们知道。”
周毅说,“这锣声并没有太大,习惯了的人家自不会被吵醒烦扰,像你们在夜里,有被这守夜人的锣声吵醒吗?”
“好像没有。”
花儿姐摇摇头,其他几个孩子也摇摇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