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三里河够大,水位随肉眼可见地下降了一点,但目前还是够用的,要是五六月来几场大雨就不用愁了。
雷栗买的那几亩在坡上的旱地就不太好了,用竹子从山上引的水旱了,浇水需要从坡下挑上去。
小花,现在叫雷惊笙了。
她是大姑娘了,女大自当避嫌,去年就不跟黄庆娄大住在员工宿舍了,因跟雷家关系好就住进了雷家。
雷家修葺扩建后大了很多,卧房都有四五个。
柳叶儿和雷大山睡主屋,雷栗和周毅睡右边次卧,雷惊笙就睡左边的次卧,等宝宝大了就自己一间屋子。
除了春耕秋收和寒食祭祖,雷栗一家都住在县城的宅院里,很少回来,雷惊笙自己住雷家,自然要照顾搭理雷家的田地。
今天太旱。
雷栗就让雷惊笙多精心菜地,留够她自己吃的就好,水田和辣椒地请别人来侍弄,旁的地就放弃或者赁给家里困难的,一亩地收个一成粮食就罢。
市价雇农一亩地除了纳官府的一成税,另要给田主两到三成粮食,就不必给银子,没地的农家大都愿意去干。
“你独自在乡下住,虽然邻里之间近,但到底一个姑娘家,碰上心怀不轨的劫舍盗窃就不好了,养两只狗子能看家护院也能陪着你。”
听了雷栗这话,雷惊笙去年就去有小狗要卖出的人家抱了两只回来,养到现在已然成了威风凛凛的大狗。
平素雷惊笙出门带一只,在家里留一只,院门锁好,乡亲们经过雷家也多有看顾,不怕遭贼有混子之类的。
就是村里人见雷惊笙年岁大了,在辣椒园里做雷家的管事,户籍又落在雷家是雷栗的干亲妹妹,就惦记起她的婚事来。
有雷栗的凶悍名头在前,也不敢给雷惊笙介绍差的。
左一个镇子上的富户家老大,右一个地主家的小儿子,还有给她相看书生的,说是准备考童生了大概率能中。
还有不要脸推销自家儿子的,但好在确实模样周正,做事也踏实,不然村里人都要戳他们脊梁骨笑话了。
“他们烦人得很。”
雷惊笙有了空闲坐马车去县城里找雷栗,皱着秀眉,跟他抱怨,“说了我还不想嫁人,一个个催的,活像我只能活这两年了似的。”
“就是五四年不嫁人,我也才二十出头,照阿嫂说的那什么……风华正茂呢!”
“不高兴就直接拒了。”
雷栗磕香瓜子嘴里有点咸了,喝口茶水继续道,“跟他们费嘴皮子还以为你面皮薄,想嫁人又不好意思,一来二去的,就觉得你没主意好拿捏了。”
“我晓得的。”
雷惊笙也抿了口茶,说,“说得烦了,我就放大黄大黑出去吓他们,吓过几回就没那么多人生心思了。”
“不过阿哥你要有好的,可得给我留意,阿哥的眼光最是好,就是没见着人,要我现儿就盖盖头嫁过去我都乐意。”
“相公自是要你自己挑。”
雷栗有些好笑,“我中意的你又不一定中意,嫁过去了不顺心又回来跟我闹,阿哥哪有那些多空闲给你们小两口调解。”
“那不成,就要阿哥给调解,哪能只管嫁人不管婚后啊?”
雷惊笙跟雷栗混久了,也学了几分他嬉皮笑脸的坏习性,跟阿哥笑闹了一会儿,听见宝宝醒了又跑去逗宝宝玩。
还探出个脑袋来说,“阿哥,好容易我回来一趟,你可得让阿嫂给我做黄豆炖蹄花吃,乡下都没有冷饮,这回我要喝一大杯,要金橘雪泡。”
“叫你上来同我们一块住,你要住乡下,住城里不就日日能喝了?”
“那不成,我得给你看辣椒园哩!”
五月热得很。
整个五月就意思意思地下了几场小雨,日头越发晒了。
港口货运的大河水位都降了几个点,好在目前还不影响交通,但这么晒下去别说人了,牲畜和庄稼也要受不了,只盼多雨的六月轰轰烈烈来几场大雨。
伏天高温高湿。
伏天处在小暑和处暑之间,有初伏、中伏、末伏统称三伏,所以也有人将夏日叫做三伏天。
六月六伏羊节。
这年头肉贵,羊肉比猪肉贵上三四倍,深山里的野生羊更贵。
但老话说“伏羊一碗汤,不用神医开药方”,在伏天吃羊肉以热制热排汗排毒,是清米县的老传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