苗夫郎还是有些犹豫,他从没当过夫子,也没教过人,他担心自己误人子弟。
但柳小草说:
“你想想,小宝要看见他阿爹也当了学堂夫子,那多高兴啊!”
苗夫郎就当了。
雷栗知道这事后非常认可柳小草的说法,并且认真鼓励了苗夫郎,虽然后两句显得有点不太正经。
“等我家小生姜偷完了你的知识,就能给他阿爹当牛做马采蘑菇了,天天采蘑菇给他阿爹吃,这日子美啊~”
也不知道是小生姜美,还是这个“剥削地主”的爹美。
当时苗夫郎哭笑不得。
他做事细致,教书更是详尽谨慎,教小孩子认了一些常见的可食用蘑菇和毒蘑菇之后,雨后山里采蘑菇的人就多了。
这几个小姑娘显然是上过苗夫郎课的学生,雷栗以前没见她们上来采菌菇。
“我会认菌菇也是阿苗教的。”
雷栗看见这些青涩稚嫩的脸庞,不由想起一些从前的事。
“那时候阿苗和牛大力那混球还没和离,带着孩子总受他磋磨,有时我看见了就会帮他一把。”
“就是送一把青菜豆角、帮看一下孩子这种小事,只是阿苗觉得没什么能还我的,就教我认蘑菇”
说着,他轻哼了哼,带点不忿和懊悔道,“偶尔我气上来了,就揍一顿牛大力给他出气,警告警告牛大力。”
“不过那时我还是个没出嫁的哥儿,总揍一个成了亲的别家的汉子,村里会传点不好听的风言风语,对阿苗和小宝还有我爹娘名声也不好。”
“我就得控制点,不能一直揍牛大力,也不能揍太狠了,不然他气急败坏不敢找我麻烦,反而会找阿苗的茬。”
但显然。
雷栗的表情和语气都仿佛在说:“啧,当时还是太年轻,早知道多揍点打狠点,打死牛大力他就老实了。”
周毅安抚地抱了抱他,亲了亲他的唇角,他的夫郎喜欢这种亲昵的小动作。
果然。
雷栗的脸色温和愉悦起来。
周毅见状说,“事情已经过去了,我们要朝前看,牛大力也吃到苦果了,苗夫郎和小宝的日子在一天天变好。”
“确实。”
雷栗神清气爽地点头。
牛大力在和苗夫郎和离之后拿到二十两的巨款,当时家徒四壁全靠苗夫郎支撑,二十两确实算天降横财,就看不上以前几文几十文的小赌小闹了。
他开始一两几两地赌,还发了一笔小财,于是膨胀了又恋上酒色。
久赌不长命。
牛大力赔得倾家荡产还欠债,没来得及回村偷小宝去卖,就被讨债的打死在街头了,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,就算打死人县衙也不会管。
一个赌徒而已。
死不足惜。
雷栗和周毅边说话边往山上走,走得近了些,听到动静,那几个小姑娘才注意到他们,睨见他俩也背着个背篓。
一个扎着两根小辫子的小姑娘有点好奇,带着少年人的活泼轻快说,“阿叔,你们也是来采蘑菇的呀?”
“是呀。”
雷栗也学着她轻快地说,笑眯眯的,“你们怎么不去上学,在这里采蘑菇?”
“前几日下雨曹夫子得了风寒,没好呢,今日不能来给我们上课,就放了假,明天才能上学。”
“我们把家里的活做完了,就出来采蘑菇,下雨后有好多蘑菇呢!”
小姑娘诚实地说,脸上带着对夫子生病的担忧,更多的是能放假出来玩的开心,话里不自觉雀跃。
曹夫子就是学堂的童生夫子,跟县城里的曹大夫一个村的,那个村子姓曹的人家多,现在还叫曹家村。
“那夫子得快点好起来了,还要给你们上课改作业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