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户籍主薄也是老奸巨猾,跟徐兴哲说都处理干净了,却偷偷留了一本账本,那牙行老板为了将功抵过,也把保留的证据全数上交了。”
这两人犯的是大罪,也有自知之明,知道只是坦白举证,不足以抵消掉自己的罪行,所以并没有奢求逃过死罪,而是用这些罪证换取妻儿老小的安全。
他们是主犯,属于人贩头子上的头子,他们的妻儿老小不管是不知情,还是知情但隐瞒不报,都不可能在清米县内呆下去了。
众口铄金。
光是闲言碎语就能杀死他们。
蒙尧给他们办了通关符印,把户籍主薄等人的妻儿老小送出县,至于是去其他县城,还是去府城就随他们选择了。
县城里的救济工作还在继续,三里河村的日子依旧平淡。
时间很快进入九月底。
小生姜欢欢喜喜地过了八岁生日,紧接着就是地官大帝的生辰日,雷家人人手拿着稻穗或果子,去县城里地官大帝庙里祭拜。
一路上,百姓们携家带口。
有的背了半背篓稻穗,有的拿了一篮子大红薯,有的人家囊中比较羞涩,只拎了两个鸡蛋鸭蛋或是果子。
还有的家里富裕,直接拉了一车粮食到地官庙里捐供,香火钱也捐得多,在庙里供了一盏为家人祈福的长明灯。
雷栗和周毅也供了一盏。
金红的烛火,在小小的灯盏上招摇,拖曳出一点儿深色的烟火气,仿佛在步入深邃的夜幕中的炊烟。
平淡。
而踏实。
地官大帝庙外很热闹。
去庙的路上小摊小贩也比平常多许多,卖吃食的、卖玩用的、卖香的,还有一些跟三位大帝相关的木雕陶瓷字画等文创品。
雷栗一家人说说笑笑,走走逛逛,碰上大人小孩喜欢的,又买了不少好看的小玩意儿,家里的摆件再增增增加。
十一月。
三里河村秋收,村学放假,村庆举办,都赶在一块了,一整个月都是热热闹闹喜喜庆庆的。
之前是徐兴哲来参加村庆,今年是蒙尧。
同样是知县,前者只是走个过场,目的是参观村学推广基础教育,而蒙尧是真的参与进来了。
村庆的前期准备繁琐,包括制作比赛顺序表、参赛人员名单、划分各个比赛的场地、准备庆日期间的瓜果和获奖礼品、找好各个比赛的评委……
蒙尧兴致勃勃,能帮上的毫不含糊,不能帮上忙的就在旁边看着不添乱,最后他还做了好几个比赛的评委,书法比赛、诗唱比赛、乐器比赛等等。
蒙尧在。
玉哥儿自然也在。
他怀里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,这小胖妞脸圆胳膊粗,藕节似的,一双眼睛盯着桌上的糕点,吮着手指口水哗哗地流。
“这娃娃养得真好,跟年画似的。”
雷栗捏捏这胖娃娃的脸蛋,又戳一戳,这小胖妞不为所动,依然直勾勾地盯着糕点瞧,那专注劲儿跟她阿爹碰见书一样。
“我还愁呢。”
玉哥儿眼里带着笑,秀眉却微蹙,高兴自家孩子好看被夸了,又忧愁她的体重,“我俩听了你的话,怀雪娘时不敢多补,怕孩子太大不好生。”
“只是雪娘在胎里养得就好,出生后体格子就健壮,胃口好,吃奶时就比别家娃娃吃得多一些。”
“现在半岁大了,能吃一点辅食,这孩子就更馋了,见什么都想吃。不论是糕点果子,还是青菜鱼肉,没一个她不爱的。”
玉哥儿成亲不久就怀上了娃娃,蒙尧高兴极了,本就宝贝玉哥儿,这下更是呵护备至甚至有点过头。
不过玉哥儿怀娃娃不像雷栗那般顺遂,前三个月孕吐严重,食欲消退,到了中期才慢慢好了,一点点补回来。
雷栗还把方嬷嬷借过去了,一知县府的人都围着玉哥儿转,每月两次还有平安脉,这胎儿养得不好才怪了。
“孩子能吃是福。”
雷栗笑了笑,又捏捏雪娘肉肉的小胳膊,说,“不过也确实要控制一些,小孩子不知道饱只知道馋,不能她想吃什么就给什么,也不能她想吃就一直给。”
“周毅说,人太胖或是太瘦都容易得病,要胖瘦适中才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