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殊张了张嘴,什么都没说,又靠了回去,闭上眼睛,伸手揪着梁慎言的衣服
“他真的很坏。”
梁慎言一怔,偏过头看他,眼神柔软,轻轻地吻了吻他的眼角。
那里的湿润被他带走。
程殊妈妈刚离开那几年,程殊太小了,小到没有能力保护自己。被欺负了只能忍着,回家告诉程三顺也没有人给他出头,学校里老师也只会把他们叫去办公室教育,然而这样下一次他只会被欺负得更狠。
喊野种算什么,他被几个人围在操场上,往他身上扔干苞米做的沙包。
有人替他出头这种事,他只有睡着了在梦里才会想一想。梦醒了,他得自己保护自己,学会打架才能不受欺负。
这十几年他都这么过来的,没有人教他应该怎么去反击,也没有人教他怎么做才能更好。
程殊就像是长在老房子墙缝里的一根草,一个不适合生长的地方,却倔强地躲过了风吹日晒,一点点长出绿色的叶子,扎根在泥土里,努力生长着,等待枝叶丰满。
梁慎言低头垂眼,拨开他的头发,亲在了他眉上的那道疤。
“我只想让你好好长大。”
酝酿了两天的雨,是夜里十点多钟下下来的。
黑压压的云层,几乎要压到山顶去。一道闪电闪过,雷声紧跟而至,轰隆一声巨响,窗户玻璃都仿佛颤了颤,雨点就这么砸下去,屋顶啪嗒啪嗒被拍得一阵响。
程殊原本正在写作业,听到声音笔一顿,往窗户外看去,“雨也太大了,明天河里都得涨水。”
梁慎言躺在床上看书,翻过一页,“会影响岸边的田地吗?”
程殊听完笑着看他,往后靠椅背上,转着笔说:“你还关心这个啊,老板越来越接地气了。”
梁慎言抬头,挑了下眉,“作业写完了?”
程殊撇嘴,又靠了回去,对着英语的阅读理解发呆。人怎么要学这么多东西,难道就不能术业有专攻吗?
“每次就会这一招。”
“因为好用。”梁慎言又低下头,说:“等你考完了,这招就无效了。”
“还有七个月呢。”程殊挠挠头,才刚读两行,又一道雷打下来,天都亮了大半边,风声吹着树枝,鬼哭狼嚎的。
“算了,明天再写吧,今天已经超常完成了。”
他把笔往桌上一丢,抵在桌沿的腿放下来,在拖鞋上一踩,就爬到了床上。没等梁慎言反应,掀开被子,从床尾蛄蛹着钻到了床头,探出一个脑袋凑到梁慎言旁边。
梁慎言:“……”
手里的书是看不下去了,人在撒娇呢。
折了一个页脚,合上书放到床头,伸手去揉程殊的头发,梁慎言笑着捏他耳朵,“真变成小狗了。”
程殊在他手心蹭了蹭,“睡觉吧,困啦。”(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