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都是一条街上几辈子住下来的老邻居,没什么坏心眼,而且人死为大,多是觉得可惜,也有觉得解脱的,更多的是替两个老人担心,这往后的日子要怎么办。
程殊听不下去,看一眼梁慎言,一块走了进去。
程冬爷爷握着烟斗,听到动静,回头看见是他们,“来了啊,这会儿忙你们……”
“没空招呼你们了。”
程殊连忙摆手,“不用不用,您忙,我先去给叔上柱香。”
“去吧。”程冬爷爷点点头,又转头去安排别的事。
他过去的时候,程三顺正好从边上的房间出来,腰上绑了一根白色的麻布,见到他,回身又去拿了两张孝布递给他,“绑腰上,这个戴头上。”
程殊接过来,“你去忙吧,我先上香,一会儿戴。”
“行,你们就在这待着,别的事不用操心。”程三顺摆摆手,一根烟别在耳后,“道士那边还没联系上,等会儿再打电话问问。”
说完,程三顺跟梁慎言打了招呼,就去忙了。
程殊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两张麻布,莫名地有点抗拒。
“我陪着你。”梁慎言小声说了句,“别怕。”
程殊深吸了口气,对他点点头,“嗯。”
他抬眼望向堂屋,一个小小的人影跪在那儿,看上去就一小团。
走进堂屋,程殊从供桌上拿了一炷香,在蜡烛上点燃,香火味飘进了鼻腔,很浓烈,有点熏人。
两只手举着香,向程铁根恭敬地拜了三拜,轻轻把香插进桌上放着的半个红薯里。
程冬跪得膝盖痛,但不敢起来,有人来了也只敢悄悄看。
见到是程殊,睁大眼睛,指了一下前面,“哥哥,爸爸睡着了。”
程殊一怔,抿紧嘴,摸了摸程冬的头。
程冬太小了,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
对他来说,这几天是新鲜的、高兴的,家里来了好多人,很热闹,还有很多好吃的,每个人都变得关心他,会问他冷不冷、吃不吃东西。
没了以前嫌弃他是个小傻子的模样,他怎么会不开心。
他会对着程铁根说话,因为他印象里,爸爸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,也没在家里待过这么久。
说完得不到回应,他才会想起来问程殊,怎么爸爸都不理他了。
隐隐约约明白一些,可又不全然明白。
有个嘴欠的小孩告诉他,他爸已经死了,不是睡觉,以后他就没有爸爸跟妈妈了,程冬才哭得一抽一抽找程殊。(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