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说自己不爱他?”宿倾嗤笑道,“可以先告诉你其中一个问题,另一个等你回答完我们的问题,再告诉你。”
这样受人胁迫的情况下,自然是知道一个问题都赚的,红名当即表示了同意。
见他应声,谢不栖道:“那就先回答我们和夜铮的关系吧,同事,一个部门的,他是我的前辈,我们此行就是受他所托,去密室里完成那个装置。”
这话说的到也没什么问题,至少并没有说谎,只是在红名听来,又是另一种意思。
他问:“你们也是从那个世界来此,复活那颗树的?他为什么不自己来?这么多年了,他还忘不了她吗?”
“你的问题太多了,”江惊月摸了摸手腕上的梅枝,“我们说好的,回答你一个问题,你就把秘密都告诉我们。”
红名被梅枝抽怕了,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:“行,我说,反正这个世界也快要玩完了。”
“那倒不一定,”江惊月小声嘀咕了一句,“你如实说了,我们说不定能试试拯救这个世界。”
***
红名统领的故事是从六十年前说起的。
“夜铮的到来,证明了我们与另一个世界的确是相通的,故而很多反对派也开始逐渐接受了倒影论,其中也包括了我和我的父母。”
江惊月边在小本上速记着边问:“你们的职位都是世袭的吗?”
“是,”红名说,“我的父亲是统领,于是作为他唯一的儿子,我是无二的人选。”
“包括赞同还是反对倒影论吗?”
“一开始是包括的,大概在我太爷爷那代还是如此。”
但人并非只是为了一个论而活,文明发展越迅速,道德和信仰的碰撞就越激烈。
不同观点的世家之间,也会有必要的交易往来,也会出现不顾家族恩怨,而偷偷相爱的年轻男女。
这样的争斗,在一代代更替中渐渐淡去,甚至成了人们口中的“封建顽固”,而夜铮的到来,也使得他们几乎彻底放下了仇恨。
更何况上一代统领,是个非常宽厚仁爱的大好人。
“我的童年挺美好的,”红名回忆说,“虽然植物凋零,物资也逐渐匮乏,但每个人心中都带着对生活的憧憬,相信着苦难不过一时,终究会好起来的。”
这种美好的希望,随着夜铮的到来到达了顶峰,人们在水晶球里见过这个男人,知道他是十几年前,另一个巨木世界中的领袖,于是很轻易的相信了,他是在拯救这个世界的。
“但他没能拯救这个世界,”江惊月说,“所以你,你的家族,你的追随者,才会重拾反对论,才会恨他,打压他的信徒,你对他的感情并不只是少年时的懵懂,还有对生活的渴望,对不对?”
红名诧异的仰脸看着前面这个握着纸笔,蜷坐于一张濒临散架的靠椅中,眉眼俊秀得像个漂亮花瓶的青年。
从没有人问过他这种问题,他们只说他是个残忍任性的暴君,是个永远长不大的熊孩子。
明明是命运和期望先背叛了他。
但他还是跳过了这个问题,他已经不想再承认曾经单纯的自己。
“夜铮是突然失踪的,书库中的一部分手稿没来得及收拾,密室里的装置也没能完成,”红名说,“我是看了手稿,才知道,他并不是想拯救我们,而是想用我们世界中的能源,去唤醒他的爱人。”
他恨极了这种背叛,但看着那些心怀希望的人,他还是没有选择将手稿公开。
他的家族试图努力改变植物的凋零和死亡,但效果甚微,他的父亲在辛劳之中死去。
“我接任的时候,整个森林里,只剩下九十六颗植物,供人们居住,而且它们依旧在不断枯死,找不到任何原因。”
“直到八十多年前,汪姓世家,诞生了一个天才少年。”
一个横空出世的天才少年,十二三岁时便能看懂夜铮留下的部分手稿,甚至在此之上,制作出了一些高科技电子产品的雏形。
说到此处,红名叹了口气:“他是第一个提出看不到的‘射线’,在杀死树木,这一论的人,那年他才二十一岁,但很可惜,在寻求解法的过程中,他犯了一个大错,也因此弄坏了脑子。”
这个故事过于戏剧性,江惊月停了笔,试图在书库中找到关于此人的记录,故而问道:“他叫什么名字?”
“他叫……汪髓。”
第一百四十九章这不是套娃吗?
汪髓这个名字,就和他本人同样,仿佛是一枚隐藏在阴影缝隙中的炸弹,无声的读着秒,谁也不清楚,会在什么时候,什么位置,突然引爆。
江惊月没忍住低骂了一声,宁羽和宿倾相互对视,乌霜颦着眉,就连平日里习惯嗪着笑的谢不栖,脸色也冷了下来。
书库中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好几度,红名看着这情况有些懵逼了,谨慎的顿住了话头,问:“你们认识他?”
“和你没关系,”宿倾又扯了一把麻绳,“继续说,他弄坏了脑子之后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