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仰起头,状似回忆:“你的家族已经逐渐衰弱,无法再为你向上提供助力,我有强大的靠山,你既怕我取代你,又不甘心止步于此,想要通过我傍上我背后的靠山,该怎么办呢?寻找我的弱点,控制我,利用我,打压我,取代我。
用陈家恐吓我,用牛博远给我制造孤立无援的麻烦,如果我跑了,你安稳做你的执行官,如果我没跑,你再安抚我,为我设计甜蜜陷阱,最后我要调任,你才设计了这一出,我确信,没有一个人会在刚才的场景中不心动。”
“你一开始就知道,为什么还要跟我做戏,其实你对我心动了吧?”晋云深伪装的绅士形象彻底告破,三十年以来的阴暗被揭露在人前,他脸上写满了阴暗,不过随后又笑了,亲吻一下许小真的手,“你这么聪明,我其实更喜欢你了,如果你愿意,我们可以一起利用你身后的靠山,走到权力的顶端。”
许小真反手把他又按进消毒池里,冷冷道:“因为刚好我也想利用你,如果你略微对我有一点点真心,我还是很乐意陪你演下去的,互利互惠很不错,十五区的经济部是你一手操控,我要发展十八区的工业,你很有用。
但你太令我失望了,你是我所有见过的男人里最抠门的一个,让我的时间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。
几个小厂子在十八区开分厂,你都要跟我兜圈子,让我对你感恩戴德。
不想玩互利互惠的感情游戏,那就只能给你安排一点把柄,让你老实当狗了。”
这也是他分明什么都清楚,也不和晋云深明牌的原因。
没抓到对方把柄,探清对方底儿,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意图的时候,许小真不会轻狂地展露自己的锋芒。
他原本可以用陈奕松的势力,完成自己的目标,但晋云深撞到他手里了,而且陈奕松要把自己的东西给他,还得洗一大圈,洗白了他才能收下,很麻烦,晋云深刚刚好。
他说完,才松手,把窒息的晋云深的脑袋拎出来,把微型录音设备从手腕的皮肤下挤出来,给他听录音。
是他被绑架后,打手对他实施的暴行,到晋云深进门之前戛然而止。
许小真在录音中再三询问是否会杀了他,得到的确定答复,以及惨烈的殴打,足够证明他的生命受到了威胁。
“你请的这些演员已经被我的人带走了,他们会吐出来东西的,加上录音,还有一些之前的证据,也在我的手里。晋云深,你真是不凑巧,一不小心得罪了所有不能得罪的人。
陈家会知道你拉他们当挡箭牌。
我的靠山会知道你想杀了我。
帝国会知道你这个心怀不轨的beta,因为私仇在谋杀政府官员。
你的家族也会放弃你吧?”
许小真说着,轻快笑笑,居高临下拍打晋云深的脸颊:“男人想吊凯子,就不要太抠门。”
晋云深深深地闭上眼睛,知道自己被许小真摆了一道,之前的证据弄不垮他,也不能掌控他,许小真若即若离,逼他把这么大的把柄亲自送到对方手上。
他为了权力,操之过急,被许小真骗的,真以为他单纯。
“我做了这么多,你真的从来没怀疑过天盛吗?”这是晋云深一直弄不明白的。
许小真的指尖点在他的手腕上,轻飘飘,凉飕飕的,惹得晋云深手臂一颤,继而听许小真说:“你知道陈家真想弄死一个人有多简单吗?这里,割开一个小口,塞进去毒虫,就能让人死前痛不欲生,再不济还有毒药,电刑,凌迟,轻松一点的一枪毙命或者一刀抹脖子,最顶尖的杀手都在血刃。
爆炸,绑架,太低级了,你要栽赃,也精进一点手段,多花点钱。”
“呵,说我狠,你也不遑多让,舍得把自己当饵,真不怕死?”晋云深服气了,依靠在消毒池边,懒懒散散,不打算挣扎。
“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,最小的代价,换取最大的利润,是社会生存法则。”
晋云深从前觉得只有自己最聪明,那些alpha和omega被他耍得团团转,现在发现有人比他更聪明:“我就说,beta不比那些人差,许小真,我有点更喜欢你了,也有点佩服你。”
许小真伸出手:“彼此彼此,其实我很容易就能让你死,但我珍惜你,你是个厉害的beta,为十五区做出了杰出贡献,希望有一天能在更高处看见你。
但是也希望你能明白,资源虽然是有限的,如果把每一个出现的beta都当作对手,那你的人生路上也不会再有伙伴了。与其争夺,不如创造。”
晋云深瞳孔震颤,良久,迟疑着握住他的手,与此同时,许小真又把他按进了消毒池里。
第97章
晋云深半死不活从消毒池里浮起来,许小真才撑着池边站起来,攥了一把衬衫角的血水,跌跌撞撞走出去。
门前停着辆加长行政,他走过去,里面伸出一双手,将他揽上去,车门缓缓关上。
陈奕松搂着他上来的时候,衣服也被沾湿了,恶心黏腻,一股腥味和消毒水混合的难言气味。
许小真躺在放平的座椅上,真皮也被弄得湿哒哒,没一会儿黑色的皮革泛白,他看见了很心疼,自己坐到地垫上。
“坏了就换。”陈奕松利落地解开他上衣的纽扣和下身的皮带,浑身脱了个精光,擦干净后裹了层毯子拎到自己腿上。
他的速度太快,许小真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,对方就已经撕开了碘伏,抓住一把棉签往里面狠狠一浸,往他身体的淤伤上按。
在昏暗的厂房里,他身上的淤伤被衣服遮着看不见,在车内解开衣服,就显得惊心动魄了。
晋云深怕他瘦胳膊瘦腿的被打死,应该特意嘱咐人避开了五脏要害,专往四肢和后背上打,他皮肤白,青紫得像熟透的黑布林,边缘逸散开的青黄,像掰开的黑布林的果肉。
陈奕松脸色黑沉沉的,照着他淤青最深的地方狠狠拧了一把,疼得许小真额头冒冷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