哈兀歹命人立起盾牌,掩护着一小队人抬着圆木到了城门口,咚咚咚撞击着,也砸在了众人心中。
好在守军都是身经百战的,基本没收到影响。晏先生更是神情自若指挥着,“装、投。”“射”。
晏先生的指挥简单而有力。
守军有被鞑靼弓箭伤到的,但立马有人接上去替换伤者下来,一切井然有序。
哈兀歹以为自己突袭能打宣府措手不及,但没想到宣府防守滴水不漏。
久攻不下,他心里有些着急,有些进退两难。
“冲。”哈兀歹下定决心,若是退了一点讨不到好处,若是继续攻击,或许还有机会。
鞑靼作战也很是凶狠,前面的人被射伤了,后面的人就拿他做肉盾,一波又一波,还是有人登上了云梯、爬上了城墙。
晏先生指挥着守军迎战,消耗着鞑靼军。
杀伐之声不绝于耳。
哈兀歹不知道对方是谁在指挥,但是对方防守犹如一张网一样,细细密密不留缝隙,让人很是难受。
战事胶着着。
天光乍破,一夜已经过去了。
青灰色的城墙上附着大片的褐色,那是凝固的血。
哈兀歹也知道对方是谁在指挥。
他声名鹊起的时候,晏先生早已隐退了,虽然听说过晏先生在九边的时候,把鞑靼打得如同丧家之犬,但他不屑一顾,只觉得夸大其词。
可如今,他头一次觉得害怕,甚至绝望,对方的防守让他看不到一点希望。
“将军,将士奔驰许久,又作战一夜,体力已不支,不如先回去休整一番。”手下劝道。
哈兀歹咬牙看了城墙,点了点头。
鞑靼退了,对宣府是个好事,因为这场攻城战对宣府守兵而言也是不少的消耗,总会有人被射中砍伤,好一点的海能活着,坏一点就直接命丧黄泉了。
晏先生也没有松懈,部署下一步,有将士觉得支持不住,但见晏先生一个老人还能坚持,心里鼓起了战意。
带一切妥当后,晏先生才下了城墙。
钟知府见他满身血迹,大惊失色,喊道:“晏先生。”
“都是敌人的血。”晏先生一边说一边朝帐中走去。
钟知府脸色依旧发白,“鞑靼都打到您跟前了么。”
晏先生有些无语说道,“他们人数不少,总会有人攻打上来的。”
钟知府才明白过来,“多谢先生坐镇,钟某定生死相随。”
晏先生半眯着眼睛,靠在椅子上休息,钟知府也不敢打搅他,蹑手蹑脚离开了。
晏先生在城墙御敌,城内的人也没有闲着。
黛玉和杜氏带着城中女眷,分头做着各类事情,有救治伤员的,有制作器械的,有做饭缝衣的……
黛玉也把安平公主给她的人派出去维护城中秩序了。
“还没开打的时候,总有人想溜走,可开打之后,人心到稳定许多。”黛玉和杜氏说道。
“外头都是鞑靼,一出城一个死,谁赶出去,不如待在城中。”杜氏说道。
她叹口气,有些担忧:“也不知道要守多久。”她还是头一次遇到那么强悍的攻城架势。
“城中军械、粮草都还充足,足够支撑半月以上。”黛玉没有空洞安慰杜氏,而是认真解释,“而且宣府城墙高大,鞑靼即使爬上来,也损伤严重。并且里面还有瓮城,相当于两层城门。”
杜氏轻笑:“听你这么说,我心里安定了一些。”
杜氏也有了心情和黛玉闲聊:“我本以为你娇滴滴的,受不了这些苦。”
黛玉笑着:“我家里就我一个,总要比旁人要更要强些才行。”
杜氏有些好奇问道:“林大人没有想过从族中抱养吗?”
“林家宗族与我们家关系甚远,我父亲眼光也高,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