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是这样,和筠哥儿的交流中,也不会去刻意了解朝廷的政策和动向,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,他们既是狐朋狗友,也是苟之一道的同道中人。故而,筠哥儿不会多说,忠顺王也不会多问,仅仅是一两句吐槽,就刚好。
但,被嘲笑了就不一样了。
筠哥儿幽幽望着幸灾乐祸的某人,缓缓嘴角上扬,皮笑肉不笑,道:“王爷,听闻钦天监选定的良辰吉日,就在九月,今天是几月来着?”
忠顺王弯起的嘴角一僵,缓缓变平,忠顺王府,要多个王妃来管他了!自由的日子就要结束了!
忠顺王呵呵一笑,筠哥儿好生歹毒!输人不能输阵,“好歹我要有个媳妇儿了,不像某人,毛都没长齐,就要努力准备工作了,听说那些大臣头发一把一把的掉。”
忠顺王恶毒的视线扫过筠哥儿的黑乎乎的脑袋,“筠哥儿你知道户部尚书吧,其实他头发都是假的,早就秃了!”
户部尚书,秃啦!
筠哥儿瞳孔地震,掉……掉发?都秃了?!
一句话,忠顺王硬撑着同归于尽的决绝,险胜一子!
等筠哥儿晕乎乎的回到了家,都还没有彻底缓过来,林如海看到一回来就在他面前走过好几次的筠哥儿,“筠哥儿?”
筠哥儿左右看看,等人退下去后,悄悄问林如海,“爹你掉发吗?其他官员掉头发吗?真的很严重吗?”
“户部尚书老大人,真的戴的是假发吗?”
林如海:“……”
“额,谁都会掉头发,你爹我不严重,其他官员……除了户部,其实都还好。”
爹没有否认户部尚书是秃头?筠哥儿更担心了!
“别听风就是雨的,你才多大?哪儿就用得着担心掉发,何况家里又不是没有保养头发的秘方。”
林如海拿下筠哥儿摸着脑袋的手,赶紧安抚不知怎的被吓到了的儿子,“你看你爹我头发不也还好?”
筠哥儿眼神终于恢复了亮光,危机,减一!
黛玉看着恢复嘚瑟模样的筠哥儿哑然失笑,一边给他倒茶,一边调侃,“你可算是正常了,出去一趟,魂都险些给丢了。”
筠哥儿挠头,干笑。
“对了姐姐,前两天没来得及,你跟我说说如今荣国府是个什么情况?今天宝玉话里话外都是让我和北静王亲近,他难道不知道忠顺王和北静王本就不是一路的?”
黛玉轻轻摇头,“他应当只是好心,你也知道他是个糊涂蛋。”
“你不知道,这半年,随着贾府的风头正盛,宝玉身边的人心思也大了,一来二去,一个个都捡着好听的恭维,宝玉哪儿能稳得住。”
“宝玉身边的丫头是袭人和晴雯两个为大,如今又冒出个小红,能力倒是不错,但内部却更乱了,听说小红还分了不少袭人的权。”
“这还是园子内,探春都说,宝玉又愈发混闹了起来,便是胭脂都少弄了,如今三天两头地往王府和薛家跑,二舅舅骂他不读书好几次了。”
筠哥儿心领神会,什么骂不读书,是骂和王府走得太近了,二舅舅倒是知道明面上怎么都该有点距离,但府里,光二舅舅一个明白有什么用?
就像在秦可卿出殡的时候,北静王一副晚辈的模样,他又能如何?要认识宝玉,他又能拦住?
宝玉虽然和筠哥儿分开比较早,却也还是快到傍晚才回到荣国。
袭人听见宝玉回来脸上终于露了笑,“二爷可算是回来了,这都要用晚膳了。”
一旁擦花瓶的晴雯手一顿,冷笑一声放下帕子,擦了个手,一边倒茶一边不客气怼道:“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做丫鬟的管爷何时回屋了?”
袭人脸上的笑差点绷不住,宝玉一进屋就听到两个丫鬟的针尖对麦芒,不仅没有管管她们,反而只是接过晴雯手中的茶杯,在一旁打哈哈谁也不得罪,“这大热天的,别再弄成火气来,瞧,我给你们带了零嘴回来,可别气坏了身体。”
心里却是想着,还是小红办事妥帖,最主要的是,把他当第一位的主子,不会像袭人一样什么都给老祖宗她们说。
晴雯看他这样也只是哼了一声,见袭人在给宝玉换衣服,就把剩下的活交给了其他小丫鬟就下去了。
而袭人则笑道,“难为爷还记得我们。”
“爷快去用膳吧,我让人烧好水,晚点爷好洗澡,再试试新做出的鞋子,看合不合适。”
宝玉忙笑,“你做的鞋子,自然是合脚的,哪里还用得着试。”
袭人的手艺虽然比不上晴雯,但也是数一数二的,话又说回来,整个荣国府,也没丫头的手艺能巧过晴雯。
宝玉显然不想多花心思,换了衣服的一溜烟的就没了,袭人扭了扭腰便回到榻上休息了,敛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保龄侯府大小姐卧室。
翠缕看着在灯光下做女红功课的自家小姐,欲言又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