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景宜的想法往往代表岑沛铨的意思,和他同龄的富家子弟,基本从小定了娃娃亲,要么初中高中就有家世相当的心仪对象。
他这样的反而少有。
世家联合,不过是期望一加一大于二,岑沛铨已然坐到首富的位置,可谁不想更进一步,一辈子待在云端不下来?
狄琛的手带着一股热乎乎的气息,柔软而温热,他伸手的那一刻,岑宴秋配合地将脸颊挨过去,贴了没几秒,戒断似的强行抽离。
林景宜白天说的话并非毫无作用,就像喉咙里卡了根鱼刺,顺着水咽下去了,喉咙里仍然有一种令人不适的异物感。
他看着狄琛漆黑圆钝的眼睛,慢慢地皱起眉,意识到了什么。
狄琛不在意这个。
不在意他有没有跟别的女生见面,不在意他是否背负着联姻的职责,或者是否已经有了联姻对象。
他的眼神总这么平静懵懂,就算岑宴秋下一秒对他说“我杀了人”,他也会不假思索地问他要不要自首。
而不是问为什么,问他杀的人是谁。
这不是一个好的比喻,岑宴秋心想。但他还是说了,“狄琛,你的戒指呢。”
“什么戒指呀?”狄琛迟钝地眨眨眼,最近他的反应速度没由来地变得很迟缓,客厅开了地暖,可比起卧室还是冷一些的,他不禁打了个喷嚏。
岑宴秋举着右手,故意发难地攥住他的手腕抓得他有点痛:“你送了我戒指,为什么自己没有?”
“我没有戴戒指的习惯……”
“那我就有了?”
岑宴秋冷笑一声,抬眼时,薄薄的眼皮压出一道褶,配合着狭长的眼尾,很刻薄冷漠的样子。
“你以为我很想要,很稀罕吗?拿这么个不值钱的小玩意敷衍我,是你的爱太廉价,还是我在你眼里压根不值一提,配不上一对正儿八经的戒指?”
每一个字都很尖锐,直直往狄琛心坎上扎。
就像那句不知在哪看来的话,“彼此相爱的人,却都很擅长让彼此痛苦”,和岑宴秋在一起,他时常这般。
狄琛笨拙且艰难地消化着他刚刚的责问,眼睛眨巴两下,平日训练得再成熟的应对机制也在此刻崩塌,溃不成军。
眼眶泛起水意,一摸才知道原来是哭了。
但岑宴秋现在没有看着他,眼泪砸到手背,被狄琛立即反手抹在睡衣的衣摆上了。
他闷声不吭地转身进了房间,抓起一床被子枕头。Lucy被反复的开门声吵醒,脸上活灵活现地出现类似人类的疲态,她站起来用脑袋顶了顶狄琛的手,鼻子往他手心喷气。
“怎么,跟我分床?”岑宴秋挡在门口不让他走。
狄琛不知道他大晚上哪里来这么好的精力,他往左一步岑宴秋往左一步,往右一步岑宴秋就往右一步。
“我明天有早八。”狄琛说,“我不想跟你吵,你不要这么幼稚。”
他眼睛明显红肿着,一副被欺负又无力还击的表情。岑宴秋还是堵着门,只不过微微低头让步:“被子给我,我去隔壁睡。”
狄琛很大度地让给他了,把Lucy抱回狗窝。
第二天天没亮,他收拾行李,一声招呼没打地从岑宴秋的大平层搬回寝室。
一学期过去一半,冯康对他的回归没什么感觉,反应更大的是曹万钧,见到狄琛以后天天在寝室神神叨叨的,嘴里小声念叨着什么,但没人听得清。
狄琛搬走后,岑宴秋一反常态地回静水住了几天。
岑宴知刚考完期中,各科成绩提升许多,年级排名和班级排名都很不错,因此他每晚抱着手机,恨不得时刻拉着狄琛打排位。
“他在线上?”
岑宴秋在他房间晃荡一圈,摆弄两下岑宴知拼的钥匙扣,翻几页被他涂上各种火柴人的语文书。
岑宴知接受狄琛发来的组队邀请,“对啊,狄琛哥这几天一直在线,中午还陪我打了两小时排位。”
岑宴秋冷哼一声。
陪岑宴知打游戏,却装没看到他的消息?
很好,好的不得了。
他咬着后槽牙,抿唇道:“那他最近怎*么样?”
岑宴知游戏里起了心跳,正在火热地遛着监管,一开始没搭他那宛如热锅上蚂蚁的亲哥。后来岑宴秋作势要抢他手机,他才不情不愿地说:“狄琛哥挺好的呀!和他打排位平局起步,十把九赢,我觉得他心情应该不错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