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昀此刻才明白荒流入体是是何感受,他的每一寸筋脉都在被一股霸道的力量冲撞着,所经之处血液生机都像是被瞬间抽干,身体绵软无力,眼前昏黑阵阵,情绪和神智都被带走,只有痛楚让他明白自己还活着。
朱雀神力不断和荒流做抵抗,墨昀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成了洪荒初开之后的战场,力量方才恢复便又被抽干,如此循环往复,导致他根本无法立刻回应陵光的问题。
魔尊欺身上前,想要乘胜追击,陵光看了墨昀一眼,没再说话,只是举鞭迎向魔尊,魔尊根本没预料到世间还有其他朱雀,惊愕之下防守不济,结结实实地挨了陵光几鞭。
荒流带来的痛苦稍有缓和,墨昀化作人形,捂着胸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。昏沉间他看到空中金字闪现——
“地底还有荒流余存,需以你身为容器,将荒流收入其中。”
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天道给出的启示,墨昀咬牙运起神力,飞入通连魔界的入口。
他没有机会看到魔界究竟是何样貌,一切皆因在幽深的地底,荒流不断翻滚,如同汹涌的浪潮。
他将自己沉入荒流,黑蓝雾气找到目标,争先恐后涌入体内,以身为容器哪里有那么容易。墨昀的神智在清醒和疯狂间来回横跳,那些和自己所爱之人的记忆也在不断被荒流吞噬,他想要努力抓住,但家人朋友的身影逐渐变淡,最后脑中只剩下茫然一片。
最后出现的影子身着红衣,墨发及腰,他手持判官笔,脸上的不悦十分明显,墨昀伸手抚上他的脸,胸中情绪汹涌,催促着他向对方说些什么。
墨昀嘴张合了半天,却不知自己应该说什么好,他想不起这个人是谁,只是下意识觉得他应该对自己很重要。
“你等等我,我马上就会想起来了。”
他语气带着焦急,拇指按上对方的唇角,想要将那代表郁闷烦躁的角度扶正,但那人只是冷眼看着他,身体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得透明。
“你是……”
墨昀努力在脑海当中寻找着此人身份相关的讯息和画面,最后他终于想起一幕。
银河画舫,他被人拥在怀中,那人吻上他的额头,用极尽温柔的声音轻声道:“从未有人予我姓名,但你可以给我一个,你如何称呼,那我便叫什么。”
墨昀不想让他就这样消失,手抓过去也只抓到一片空气。他想要呼唤对方的名字,但声音到了嘴边却如何都传不出去。
很快荒流将他的意识吞没,墨昀如同祖神,身没于无边混沌之中,什么都听不到,什么都感觉不到。
如此不知过了多久,这片以他身体为战场的战役稍有止歇的苗头,身体上的痛处在慢慢变淡,五感渐渐回复,他觉得自己的面皮在不断被人拍击,虽不至于多疼,但这个节奏让他有些烦躁。
他慢慢睁开眼,日光刺目,他抬手遮挡,意识还未完全恢复时,耳边的声音也是影影绰绰,听不太清楚。
“你…事吧?怎…你是谁?”
听到的声音有限,墨昀蹙眉将头扭向一边,本意是想侧耳听清对方在说什么,谁知说话这人以为他又要睡过去,一巴掌将他的脸又扇到另一边。
清脆的巴掌带了全力,足够墨昀直接清醒,他捂脸有些委屈地看着对方,脑中神智回还。
“光姨,你着急也别下死手啊?”
陵光本来抓着他的衣领,把人拎离地面,结果听了墨昀的称呼,手一松,墨昀没来得及稳住身体,人掉回去,后脑直接砸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