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里格外安静,空空荡荡,没有回应,明亮的光影里,只剩下宁钰轻轻落地的话?音。
窗外的风声簌簌,鸟鸣清脆,他?停顿了许久,才继续缓声道。
“我今天吃了饭,暂时还死不了,你不用担心。”
他?想了想,又补充了一句。
“凌晨的时候也睡了一小会,不过醒了就睡不着了,”孤零零的声音兀自解释道,“跟你之前一样,不是很困,所以也没什么?影响。”
日光温暖,干净的纱帘被风吹得一起一落,晃得屋内的光影都如同水纹般温和起伏。
光亮映在?宁钰的额发上,透过几条细密的发隙,悄悄照进了他?低垂的眼睛。
“你知道吗?”他?注视着他?们交叠的手,手指抚过那?些突起的骨节,缓声说着,“你睡着的这段时间,外面变了很多?。”
“没有辐射,没有异化体,之前废弃的公路也都能走了,”他?抬起眼,又望向了那?双落在?光中的安静眉眼,“等你醒了,要不我们一起去其他?地方看看吧?”
提议轻飘飘地落在?屋内,一群鸟雀恰好扑腾着翅膀从窗口飞过,叽叽喳喳地给出了一连串的回应。
宁钰也不在?意这阵喧闹,只道:“我听杨飞辰说,他?当?时也想找我们组个局,说是等世界恢复了,我们小队几个,就一起把没去过的地方去个遍。”
“反正你现在?说不了话?,我就自作主张帮你答应了。”他?弯起眼,轻轻咧开了嘴角,眼底的光亮也不自觉地跟着摇曳的光影轻轻摇晃,“就当?给我补个场子,我们不是还有好多?东西?没一起看过吗。”
覆过的手依然一动不动,宁钰放缓了呼吸,听着微风拂过发梢,很轻,很慢,好像时间都在?这里静了下来,很安静,也很安全。
他?下意识地低唤:“李鸮。”
光照依旧,寂静依旧。
李鸮睡得很沉,像是在?把先前欠下的所有睡眠全部弥补回来,连眉心都少见地平和舒展着,完全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。
宁钰没再说话?,握着他?的手,又一次轻轻垂下了脑袋。
按照既定的原和事实,无论外界干扰与否,李鸮这一睡,就会一直沉睡下去,直到身体的所有机能耗尽,器官开始衰竭,他?的生命也会在?同一时刻按下最后的终结键。
可即便知道没有任何回转的希望,宁钰却还是每天都会来到他?身边,搬着椅子,坐在?床头,告诉他?自己?今天听到的消息、做过的事,守着他?,等待着某个不经?意的瞬间,他?能跨过所谓的定律,重?新睁开眼。
过渡的日子千篇一律,日日重?复,宁钰甚至都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,只是在?再一次低头时,无意间被自己?垂下的发丝扎痛了眼。
那?痛意像是一声刻意的提醒,宁钰抬手撩开额发,一比较,才后知后觉地发现,他?已经?很久很久没有好好顾及过自己?了。
他?的头发长得有些长了,连下颌的线条也在?无意间变得利落了许多?。
他?不是什么?容易长胡子的体质,可一托下巴,却也摸到了那?些不知什么?时候冒出来的刮手细茬。
宁钰落下眼,看着自己?握着李鸮的手也瘦了许多?,才慢慢反应过来,自己?这段时间虽然有吃有睡,却也只是在?生存的基础上得过且过,他?一时间甚至都记不起来今天的日期,完全被禁锢在?了封闭的世界里。
一瞬间的刺痛反而让他?清醒了不少森*晚*整*,宁钰搓了搓发涩的眼睛,混沌的脑海一下子拨开云雾,忽然找到了能为?之坚持的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