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内,死一般地寂静。
周晟在未央宫待了一天一夜,没有早朝,没有奏折,什么都不想管。
他让官府衙门全国各地下发寻找名医的告示。
可是一批又一批的大夫入宫,一个有用的都没有。
甚至他让纪昂兰都来看过了。
一个能解毒的人都没有。
周晟问李庭绘:“如果一直没办法解毒,她会怎么样?”
李庭绘:“毒会侵入肺腑,至多半年,平安妹妹就会没命。”
周晟旁若无人地喃喃自语:“半年,来得及,还来得及。”
李庭绘压根儿听不懂周晟在说什么,她只觉得周晟怕是疯了,不吃不喝不睡地守着纪平安,整个人憔悴得不成人形,似乎精神也出问题了。
李庭绘:“什么来得及。”
周晟似乎没听到李庭绘的问话,只是放开纪平安,沉默地走出了未央宫,回到了奏折堆积如山的文德殿,开始处理奏折。
一夜之间,连发十六道调兵令,让边关八成士兵,悉数出动,全力协助於除鞬统一漠北。
漠北幅员广大,沙漠,草原,崇山,漠北各部并没有固定的居所,每隔一段时间王帐就会搬走,是以清除难度极高,一直没有得到妥善处理,但是於除鞬就是漠北人,他有独特地寻找王帐的方法,两边合作,势如破竹,漠北各部又都是亲戚,有时候甚至兵不血刃。短短三个月於除鞬就收拢了一半的领土。
任务进度条飞速上升。
但是三个月的时间,也足够周晟从一开始的恐慌,害怕,疯狂中冷静下来了。
周晟坐在椅子上,右手撑着沉重的脑袋,殿内门窗紧闭。
唯有黎明从缝隙处投进来的几缕照亮着他的半张脸。
他左手拿着纪平安遗失在医鉴司的梅花发簪。
这是纪平安刺周嘉致的那根发簪,是她戴着见李庭绘的那支发簪。
他因为恐惧,冲击,失了理智,失了冷静,像个疯子,所以才会这么久没发现破绽。
周嘉致如果决意被抓后自尽,必然准备的是见血封喉的毒药,又怎么会是这种活死人一样的药呢?
是纪平安刺周嘉致的那一下,给周嘉致下了毒,所以,两个人才会中同一种毒,让他误以为下毒的是周嘉致。
这个猜测太荒谬了,但却又那么合理。
所以一定有什么东西是他不知道的,他忽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