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房里,虞伯钧绕过?长案走到林泽身边瞅了眼,当即道,“才三百套?朱家是不是不信邪啊?”
林泽把信纸折好,不认为是朱家不听劝,“哪能一下子给咱们的,他?们就算有为了吊着我,也得?一批批慢慢送来。没事,他?们肯迈出这一步就说明?心里有数了。”
既如?此,虞伯钧也不纠结这件事,突然想到一个好玩的事,长臂一甩,搭在林泽肩头低笑道,“知不知现在衙门里还有许多人想追随你,不必许诺什么好处,就连平日里最爱偷奸耍滑之辈都眼红那些被你选上,现在整日忙得?脚不沾地的那五个吏目。我这个私人参军更不必说,如?今已然是炙手可热,每天下帖子请我赴席的人多得?不得?了。”
林泽看了眼肩膀上的手臂,“那你还不出去忙?”
虞伯钧根本没注意林泽的眼神,自顾自说得?更起劲,“我跟你说,他?们各个都对我特别热心。不必自己开口就主动要来搭把手的,后?来我一打听,原来他?们都觉得?你这个人虽说有些规矩不大合常理,但很能担事,赏罚分明?,跟你干绝不会让他?们吃亏。估计真是看到你挑人时那股公?平劲,不论出身贵贱都有机会得?到重用。我说得?对不对?林泽,我会好好跟你学的。”
林泽垂眸思索,半天憋了句,“我哪些规矩不合常理?”
简直是…无中生有啊。
虞伯钧嘿一声,“劝风尘女从?良啊!你去外头瞧瞧,咱们府城那几家青楼还有多少个姑娘?一大半都跑到林妹妹那个织娘工坊了,还不是你下令不许各家青楼恶意刁难要赎身离开的姑娘。你如?今在保宁府的权势,他?们谁敢不听?绮梦楼是前车之鉴啊。”
林泽无语,把他?胳膊掀下去,“你以为让她们待在青楼对我们是没有坏处的吗?接客多了,没有几个是不染病上身的,而且极有可能会传染。到时候那些男的又回去传染给家里的妻妾,一个接一个。咱们保宁府如?今陆陆续续开了这么多铺子工坊,需要干活的工人很多。有田地的农户最要紧的是种庄稼,能给我天天干活的人还有多少,能让青楼拘着她们?这不是成?了我的拦路石吗?”
虞伯钧悻悻道,“还是你想得?长远,看得?透彻。”
林泽让他?赶紧滚蛋,“我要给陛下写奏折了,你出去该干嘛干嘛。”
虞伯钧轻咳一声,“我也顺道给家里写封信,对了,林妹妹前两日跟我提了一嘴,进贡的毛衣做好了,还给你爹他?们都准备了一身,问你有合适的人帮忙带回京城不?”
林泽道,“给我家人的另外找可靠的商队,进贡的那些我们亲自检查一遍方才交给差役加急送往京都。”
虞伯钧点点头,“虽说已经是二月,送到陛下手里也能穿一段时日。”
林泽嗯了声,抬眼看窗外,已经是二月了,屋檐上的冰雪滴滴答答融化成?水淌下来,等彻底消融他?们就前往黑山县开矿。
就在虞伯钧走到门口时,林泽突然问了句,“莫将军那边可有消息?”
虞伯钧摇摇头。
林泽有些遗憾,一开始他?并不着急,只是现在保宁府的政绩有些出乎意料。京城那边陈辉鸣若是有别的打算,一道圣旨把他?调回去,林泽就没法亲眼看见柳头县被收回来。
“若有消息,我定?马上告知你。”虞伯钧知道林泽的意思。
三月三,春回大地,万物复苏,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前往黑山县。林泽的仪仗出城时,整个府城几乎都被挤得?水泄不通,一眼望不到尽头,衙役和兵丁们拼尽全力为林泽的车队隔出一条通道。
来到城门时,林泽从?马车上下来,换乘马匹,调转马头面向大家高声道,“林某多谢诸亲相?送——不必挂心,诸亲珍重——”
人群沸腾着,大家朝林泽挥手。
“大人一路平安——”
“大人,咱们等您回来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