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其是,她刚才被他逼紧了的时候,好像失口说了一句,什么对她有“救命之恩”。
他好像从不曾对她有过救命之恩,如果是在说国公府收留她的恩情,那也是国公爷和甄氏的恩情,与他无关。
旁边的秦兰沁看着裴陆戟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,开口道:“世子你。。。还是很在意她的吧?”
“不然,也不会一不小心画了她的画像,就自欺欺人地毁掉。”
她失笑道:“我原本以为世子昨夜是为了帮我作画才一宿未眠,现在看来,好像是我想错了,你。。。”
她话没说完,裴陆戟就抬腿走了出去。
他步出书房,果然,看见戚央央双手抱着膝盖蹲在墙角守着,她还在。
他有些心软,伸出手想去拉她,“为什么不跑,也不进来?”
戚央央没朝他伸手,唇瓣被冻得没有血色,依旧蹲着,“你不是烦我吗。。。”
“那我烦你,你也不离开吗?”他把身上御寒的披风解开,套在底下蹲着的人身上。
底下的人轻扇着长睫,几乎没怎么想就脱口而出,“因为蹲麻了,走不了。”
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现在这副鼻子冻得通红的模样看着太可怜,还是因为她的哪句话取悦他,他看起来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。
“走不了最好,你这样爱使性子,以后哪家郎君容得下你?画你画像就是泄愤吗?那我还画兰沁的画了,你怎么不说我画她泄愤呢?”他皱眉。
虽然他语气还不大好,但央央知道他这已经是在主动求和,心情略好了一些,揉着膝盖缓缓站起道:“那你把我画像都揉成那样了还不是泄愤哪,你又没揉她的,怎么一样呢?”
起先他见她看见自己偷画她的画像紧张,如今想来,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紧张的。
“那我给你重新再画一幅便是,你生气做什么?”
若是以往,他能这么哄她一句话,她便能将这些时日以来的不愉快都统统抛开,又继续欢欢喜喜追逐着他了。
但现在,戚央央觉得自己的力气都快用完了,刚刚她勉力扶着膝盖撑起的那一下,就几乎用完了剩下的气力。
她勉强一笑:“好,那我不生气了。”
看着她眼角明显的疲意,和不达眼底的笑意,裴陆戟心头忽地腾升起一股慌乱的闷意。
这股闷意让他迫不及待想与她亲近来消除。
可他又不知要如何同她靠近,只能略显笨拙道:“兰沁的事,你今日实在没必要找她说话。”
见她无动于衷,他又补了一句:“我的意思你明不明白?”
过去的十年时间里,戚央央曾经无数次因为裴陆戟的一两句,似是而非的话自作多情,以为他是在乎自己,是有些喜欢自己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