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知裴陆戟不但不领情,还掏出个?荷包,阴阳怪气道:“花两盏茶时间绣的,能绣出这么长一根竹子,算有心了。。。毕竟你前头绣的荷包就花足整整一夜了,不过?荷包确实是精工之作,”
“耽误久些。。。情有可原。”他最?后的每一个?字都?仿佛咬着后槽牙说的,盯着她看的时候,笑容莫名瘆人。
岂止,她花两盏茶时间绣他的帕子,还能边绣边打瞌睡,竹子也好些地方跳了针,导致断截的地方还真不少。
忍不住生气,却也只能把怒气往下?压,笑道,“帕子绣得如此敷衍,本想让你重绣的,但是。。。你能知道我刚好缺个?荷包,还绣得这样精致的份上,这次就算了吧。”
戚央央眼睛越瞪越大?,眼巴巴看着他把她给沐大?哥绣的荷包揣入腰间,却又说不出半句话。
她要说了的话,他就得毁约撕毁账本了。
昨日她回去的时候,确实有想过?他必定派人来监视她一言一举,所以她从头到尾都?在忍着、克制着,只是她想着回房间之后把门窗锁死,自个?悄悄地做,应该就不怕了,谁知道荷包都?让偷了!
她正沮丧着的时候,他突然清咳了一声?,说了一句:
“谢谢。。。你的帕子。”
一句话说得扭扭捏捏、硬邦邦的。
戚央央侧了侧目,没好气道:“不客气,其实以前我也绣过?帕子给你,兰花的,你忘了?”
“后来你没要,我便拿来做了个?手炉的绒套。”
说起这些前尘旧事的时候,她已经不会?带有任何情绪了,纯粹只是局外?人在陈述的感觉。
可裴陆戟听在心里,却有一种“往事已成空,还如一梦中”的悔恨疼痛,将他寸寸灼烧着。
声?音哑了些,“我。。。当?时只想告诉你,我。。。并?不喜爱兰花,而家?菊清雅脱俗。。。也未必不如兰。”
戚央央“哦”了“哦”,撑着脑袋打呵欠,像是根本就没听明白意思,又或是。。。根本就不在意了。
如果她仔细看,大?概就能留意到,裴陆戟今日身上穿的靛青色圆领袍,是去年她亲自做给他的生辰礼物。
那日他不甘不愿试穿了一下?,结果她两眼冒光直夸他皮肤白,穿靛青色太好看,弄得他双耳赤红,恼羞地立马脱下?,此后就被他收在箱底,不曾穿过?了。
这衣裳被收了整整一年时间不穿,竟然簇新一样,不但没有半点霉味,连半条折痕也没有,穿在他身?上合身?得体,风度翩翩。
“你。。。不绣菊花了吗?”他趁她没睡着的时候,不甘心地又问一句,“这金丝莲虽然像极菊花,但。。。它并?非菊花。”
听见他声?音在催促她回答,她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惺忪的眼睛,“啊对对,我好像绣错了,你把荷包还我,我回去重新改成菊花的再给你。。。”
说着,她手就要往他腰间掏荷包,被他一把紧紧握住手腕。
抬头,便见他清冷俊逸的脸上,已经渐渐蓄满怒气。
这人也太奇怪了,好生生的,谁像他那么爱生气。
“你。。。你手上有茧硌得我疼。。。”央央看似真的很疼地彪出了泪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