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照七式是老马传授的上乘剑术,对敌绛山三怪时,老马曾一连施展出斜阳晖、落阳转、晚阳冲这其中三式。仅此三式却不知比那些用剑大宗的一流剑术强上多少,先前龙剑阁那所谓的龙吟剑诀,实则比不上这三式分毫。入京以来,应东流只学了这三式,不单单是因为仅凭这三式,已可令其在放源境中立于不败之地,更是因为老马担心应东流贪多嚼不烂。但现如今同时面对三十名放源上境,虽说他们不见得会全力攻击,但也已不亚于对上洞灵境了。斜阳晖与落阳转不适于在此时施展,仅凭极耗源辉的晚阳冲,纵使能击落大半考生,但自己恐怕也无力再攀登。面对头顶如雨点般密集砸下的攻击,应东流苦苦抵挡。他当然不止会晚照七式的其中三式,桑院武堂的剑术秘籍,闲来无事时他也翻阅过不少,老马也教导过大量基础剑术。但哪怕他会上百剑,面对如今局势,也根本无法扭转。因为这样的百剑太弱,他只需要一剑,需要足以改变战局的一剑。他回忆起了年关时,老马府前院的雪地上,自己逼着老马舞剑表演。老马起先懒懒散散,就是不肯,自己便把他房间内的床单棉被通通扔到了雪地上。那日迫于无奈下,老马舞了剑,当时应东流只觉那剑舞得精妙绝伦,老马未动用丝毫源辉,但剑气惊人。如今仔细回想,那场剑舞得令自己感到熟悉,其中夹杂着的便是自己所学的晚照七式其中三式。老马早早便向自己展示过完整的晚照七式!应东流猛然间意识到。那头顶三十人,自然不愿浪费过多力气对付应东流,若非起先应东流对所有人使出晚阳冲,导致满崖皆敌,谁会理会这样一个在最末端的人。他们互相之间也同为对手,针尖对麦芒,互不相让,于是这三十人渐渐都卡在了鸡鸣崖正中间。以此处为界,众人一来恢复源辉与体力,二来他们等着第一个越界者成为众矢之的,直接被轰下。“有柄剑冲上来了!”崖壁中不知是谁高喊一声。众人目光齐齐望向脚下,只见曜星疾飞而上,下一刻已冲至崖顶。众人再次抬首,观望那柄神速利剑,剑尖已洒下万道金光。那万道金光宛如初春细雨,丝丝缕缕,当第一缕金线模样的金光落在某名考生的脸上,只感觉不痛不痒。但紧接着万道金光同时倾斜而下,声势壮观,积少成多,集腋成裘,崖壁上的三十名考生,顿时感觉全身刺痛。冲泄而下的金光汇聚一处,宛如一条凌空金瀑,瀑布下承受不住剧烈冲击的考生,便将从高空坠下。三十名考生的脚下,是应东流临时起意的一剑,从老马冬日的那段舞剑中,应东流自己拆出了晚照七式的其中一式,金阳瀑。他自己从繁杂的剑招中,领悟到了这一式的真义,远比老马一板一眼的教导来的有意义。但初次施展金阳瀑,终究也只是声势壮大了些罢了,当崖顶的曜星泄下最后一丝金光,应东流也耗尽了最后一丝源辉。剑身直直坠入崖底,伴随着的不过也只有三俩人,承受不住金阳瀑的冲击,最后从崖壁跌下。应东流全身紧贴崖壁,不敢动弹丝毫,他如今曜星离手,源泉枯竭,手指卡在粗糙的岩缝中,孤立无援。但凡头顶考生出于报复,轻轻一击,他便将如同任人宰割的羔羊,毫无还手之力,随即被其击落。余留在崖壁上的考生,经历了金阳瀑的冲击,苦不堪言,他们哪还料到最后剩着的这批考生中,还藏有这样一尊大佛。但凡意志稍稍松懈,三十名放源上境就将被全歼,不过参考春试之人,多是修行刻苦,大部分还是挺过了这一击。其实有人在见识了晚阳冲后,便觉得脚下那人不好惹,白送他个名额也不是不可,只是见众人群起而攻之,才决定与之同列,现在想来真是万分后悔。“陆怜生,别再装死了!本少爷为了你个小小陪读,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。他奶奶的,回去得让你夜夜挑灯抄书,别说一字十文了,你以后抄上个千字万字,本少爷都不付一文钱。”应东流在崖壁上大吼大叫,指尖与脚尖因长久嵌在岩缝中,已有些麻木。“应少爷,虽说我如今并不缺钱,但你这一字十文的买卖我还是很愿意做的,毕竟是大赚不赔的生意。”陆怜生说着已从崖底来到应东流身侧。“你就是坨臭狗屎,离本少爷远点,关键时候一点用都派不上!”应东流嘴上破口大骂,但眼角流转中着一抹喜色。自己确实多花费了些时间,令应东流陷入苦战,但惊喜也确实比原先预料的还要大,到达了三级源泉的巅峰不说,岚羽甚至连跨两个小境,由幼兽中期越过幼兽后期,直达幼兽期巅峰。岚羽的身形比先前大上了不少,毕竟是百兽榜上七十九的天翔兽,幼兽期巅峰时已足以承载一个人的重量,带人飞行。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,后面更精彩!此刻,陆怜生单手紧抓岚羽右脚脚踝,岚羽扇动双翅,奋力带着陆怜生缓缓飞上,而另一只手则握着曜星,随即递给了应东流。应东流接过曜星,插入岩壁,双手握曜星站立,略微轻松了些,望着振翅的岚羽,心里莫名油然而生了一股酸意,他奶奶的,境界一下子比本少爷还高了。陆怜生令岚羽靠向应东流,随即说到:“应少爷,还给你留了一只脚。”应东流将头微微一撇,满脸不屑,说到:“这鸡脚你留着自己用吧,本少爷才不抓,看在你家小鸡连跨两个小境,可喜可贺的份上,本少爷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,拦住上面那群人半个时辰,等本少爷恢复些源辉了上来,这样就继续一字十文的买卖。”陆怜生浅浅一笑,望了眼崖壁上方衣衫褴褛的考生,他们身上体面的华服已被金阳瀑冲得千疮百孔。而且他们大多已在崖壁上停留多时,如今身心俱疲,源辉也远没先前充裕,如果是这样一群对手,陆怜生有信心拦上他们半个时辰。“你帮我多次,如今我总算也有机会帮你一把,所以我一定尽力。”陆怜生郑重其事地说到,接着两手抓住岚羽的双脚,岚羽加速了羽翼的挥动,一股气流托举着一人一兽,快速往上冲去。应东流见陆怜生这弱不禁风的模样,竟真打算前去拦二十几个比自己年长的考生,在下方大声纳罕道:“你可别逞能,实在拦不住就赶紧跑,本少爷会尽快上来的。你好不容易捡了那么多狗屎运,终于在修行上有了些起色,可别稀里糊涂交代在这儿!”岚羽已冲过半崖,凌空挥翅,居高临下俯视着下方考生。陆怜生只听清了应东流含糊不清的几个字,类似狗屎什么的,只当他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,他那出口成脏的本事,陆怜生也早已习惯了。殊不知这次应东流所说,是极其难得的关心,而且言语中并未有脏字。下方一名考生,见陆怜生俯视着自己,恼道:“好狗不挡道,你既然是天翔师,轻松登顶即可,我等攀崖费力,已无力对你多加阻拦,赶紧滚吧,再敢看我等热闹,可就别怪我等群起而攻之了!”陆怜生伸直手臂,垂挂在岚羽脚下,不为所动,随即说到:“诸位实在抱歉,在下与兄弟有约,必须共赴春试第三场,只是如今他还需修整,暂时无力攀爬。”陆怜生顿了顿,没有再继续说下去,似乎是想让下方众人自己揣摩那未说出口的话语,毕竟那话若是当面说出,着实有些嚣张。一众考生已对陆怜生心生敌意,其中几人异口同声喊到:“有屁快放,少弯弯绕绕的。”见他们执意要自己把话说明,陆怜生清了清喉咙,对着后山群峰高声呼喊道:“请诸君止步!在下当关,上方禁行!”陆怜生似乎是特意利用了群峰,这句话在山间回荡,青峰听到了,下方考生听到了,应东流听到了,崖顶的大人物也听到了。张阳在崖顶从俯下身子,面带笑意,往下方回了一句:“够张扬,本美男:()炽昼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