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校对办公室还是很优待，天气不错也开着暖气，外套捂在身上变得很热，不过没什么影响，毕竟他们不是来享受的。胖大海来回踱步，第一次遇见这种事竟然一时间没有办法，按平时他是得先骂一顿的，不管是这边的两个，还是一边的那一个。都得骂。老胡好的点就在这，就算他们班出了这种事，还被某个胆大的学生借着广播全校通知了个遍，他依旧是稳如老狗，甚至不紧不慢喝了杯茶。窗户上不止石小开，肖成、张树林、路晓他们都扒开窗帘。“是真的吗？”任谁都会犹豫，就算是真的，说出来就是找死。霍立也这么觉得，他嘴唇蠕动，却仍是纠结答案。是真的，全都是真的，假如不是在这里，他会吼出来，歇斯底里告诉所有人都是真的，相爱就是相爱。可是偏偏就是这里，就是这个时候。霍立刚想摇头，一双宽厚而干燥的手就覆盖在他手背上，给冷到骨子里的温度缓了缓，他不自觉想搓一搓却被陈弋紧紧握住，一点缝隙都没有，就好像怕他跑了一样。“是真的。”陈弋表情丝毫没有因为胖大海猛然回头暴露出的震惊而变化，就算胖大海走到面前，也没有。“你……”胖大海竟一时语塞。他知道徐风之前和霍立、陈弋有矛盾，甚至就在陈弋说出口的前一秒他都还觉得陈弋做不出来这个事。谁知道呢？据说这俩刚坐一块还吵起来了，据说关系不和，性格不和。徐风说的怎么可能是真的。况且徐风还有撒谎“前科”，怎么会……事实就是意料之外的，没有科学依据的，需要时血淋淋摆在面前。“总有解决办法的。”老胡把胖大海拉过来，温和的目光对上陈弋没有丝毫闪避。“你……你们觉得该怎么办。”老胡说。“就这样，我们两个不会影响别人，也不会耽误成绩。”陈弋说。门突然被冲破，路晓第一个出进来还没站住脚跟，扶住旁边的木绵绵才没有晃下去。“老师，其实我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。”路晓声音本来就不细，这时候也更有力，“老胡，你也看得到，霍立成绩现在越来越好了，陈弋……我不说大家，班里同学也能感觉到，没那么冷冰冰……”是吗，是，霍立想。可是他最怕的其实不是这些，就算他成绩好到能考市状元，李翠翠和霍成也不会答应。最坏的结果就是自己要出国了……“我知道。”老胡的眼神流露出来的不是上位者对惊慌失措下位者的审问，而是怜悯，就好像事情还埋在土里是他同样乐于它萌发，可是现在成熟之前被拔出来了。“就算我能理解，崔主任可以宽容，只要你们成绩能上去，不耽误学习。”霍立瞳孔骤缩，心脏几乎停滞，已经猜出来老胡要说什么。“你们父母会答应吗。”“可是……”路晓也哑住了，就连后面最会起哄吹屁的肖成和石小开刚雄赳赳要发声，就被打住了口。他们这群人同意是最无足轻重的。这是霍立才突然发觉，就算是这样好的天气，香樟树叶子依旧常青，却改变不了冬天的事实，候鸟跨越寒冬的途中能有多少成功。他眼眸低低落在陈弋的手上，最后瞄了眼喉结。陈弋没办法替李翠翠霍成答应，他也没办法替陈燕答应。可是他还是想试试，说不定呢，一条路不走到黑，指不定尽头不是死胡同。“我会和我爸妈说的，会争取的。”霍立说。陈弋错愕地看向他，手抓得更紧，还想更紧，只希望永远不要跑掉。老胡叹了口气，望向窗外，胖大海摆摆手一脸不耐烦，“随便你们，其他看着吧。”胖大还倏然一瞪眼赶走了一群趴在窗户上狗仔们。霍立点点头，任凭陈弋这么握住。任凭谁也没想到，老天爷是会变脸的，陡然降下的淅淅小雨把操场搅和得天翻地覆，学生们连忙跑去教学楼躲雨。霍立看着楼下的一切，忽然觉得篮球赛该永远延期了。公交车依旧挤得闹人，手机亮了又亮，最后一次是陈弋阻止了霍立摁电源键的动作。“霍哥。”“嗯？”他勉强挤出一抹笑。“你很担心。”陈弋说。“废话……”其实到现在他都没觉得多么想哭，偏偏被陈弋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弄得眼眶一湿。“你别看我爸妈都是高知识分子，其实对很多事情比老头还固执……就我妈，小学就要我拐个对象呢。”霍立抬抬眼眸，湿润的眼眶里充满雾气，“女的。”“我知道，我知道。”这次他们依旧没有座位，陈弋堵在霍立前面，一只手撑着杠子，手指反复磋磨霍立中指的骨节处。“你也有茧子了。”陈弋说。“你今天怎么这么废话啊……”霍立想了想还是没抽回手，“我又不是天天摸鱼，好歹这学期还认真学习了……”，！这个一向稳重，就连在胖大海面前都能面不改色说出是真的，他却在看到这个人眸子里的害怕。害怕什么，却是没来由的。“嗯，不废话了。”陈弋说，“我陪你一起回去吧。”霍立别开脸，闷声闷气的说：“你以为我爸很绅士？还是我妈很淑女？”“我就是……”陈弋眉毛紧紧锁在一起，“怕你走了。”或许是低年级都还不知道这件事，学校早早放了半天假，消息还没传播开，总之这一车里面似乎没有人朝他们这边看。心里那一段弦终于是被陈弋眼神狠狠触动，和打在车窗的雨滴一起响了段乐。其实，不止是自己，陈弋总归是站在他身后的。就算是冰山，也有春暖花开的一季，也会有冰雪消融的时候，如果在乎一个人，那就会内心温度升高，失去一身的寒冰，没有了盔甲，暴露出最柔软的内里。他腿似乎没那么麻了，耳蜗打转的那些话也逃个干净。即使是为了这个嘴硬还说出这样的话的冰山，也不能让冰山白白失去盔甲。他把手指伸进对方锁骨窝里碰了碰。“好。”他们肆意感受着对方的气息，就想要把之前的都弥补回来，可是怎么都是不够的，顶多是浅尝辄止。或许他们都能把这么一辆失控的车给捞回来，一样步入正轨呢。依旧刺骨的冷风从缝隙钻进来，刺痛他的脖颈。：（）s！说好的冰山校草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