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阵凉爽的清风扑面而来,树叶翩翩起舞,或从空中飘落,飞飞扬扬。我踏着红叶跟着青儿转而来到一处库房,门边和屋顶上都有人在看守,可真是给足了他的面子。门开了,我往里走去,见一狼狈的青年嘴里塞着布,双手双脚甚至脖子都有铁链拴着。青儿端来座椅,我坐下后歪着脑袋好奇道:“青儿,你们莫不是抓错了人?这顾太师可是自命不凡高高在上的俊朗男子,这被拴着的丧家犬怎么会是顾太师呢?”“云才人,此人正是顾无双。”我故作惊讶道:“哦?可我怎么还不信呢?啊,我倒是有一个方法可以证明他是不是顾无双。”青儿很是聪慧的递了把长刀,我拿在手里险些没拿稳,抓紧长刀起身向顾无双走去,他一脸的漠然,丝毫感觉不到害怕。我将他嘴里的布条扯出,他吐了吐口水,然后冲着我笑了笑,很是戏谑。“我死不了。”我将刀尖抵在他的脸上一路下滑到脖子,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印:“死不了才更有意思。”刀尖向右那是他的左臂,我试着对准了方向举起长刀狠狠向下砍去,左臂瞬间分离鲜血喷涌而出,那臂膀直接挂在了铁链上,一声惨叫让我多了几分快意。我捏着他的下巴有些兴奋:“顾无双,你说过他们不过是凡人,而我们是神,是这个世间上最有资格做他们的主人,那么现在的你是与不是?”他痛苦抽搐的面庞挤出一抹嘲讽:“你就是神的叛徒,你不配拥有长生!”“啪”顾不上手掌的痛又捏起他的脸:“若这世上真的有神,那也是他看走了眼,否则怎么会给了你这般的神力。顾无双,你不配为人,更不会成神!”我后退一步手起刀落,他的右臂瞬间吊挂在一边,鲜血淋漓。“顾无双,秦将军寿辰之日,可是你请的杀手?”见他不答,我又一剑刺穿他的胸膛,想到浮华的死,我心中的怒气越盛:“说!”快要昏迷的他被我的吼叫声震了他的双耳,他挤出残忍的笑容:“没错!可惜该死的没死,死的尽是没用的畜牲!”“噗……咚”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砍下了他的脑袋,鲜血飞溅四处,我的脸上身上也都溅上了这肮脏的污秽,看着地上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,我狠狠地踩在他的脑袋上,恨不得踩碎了他。“你便是那该死的人,可惜是个死不掉的畜牲,顾无双,你就这么活着吧,我定会要你生不如死。”转身我将长刀扔给了青儿,看向门外站立的肖承晏,我微微一笑:“何时来的?”他拿起绢布轻轻擦拭我脸上的血迹:“从你砍断他的右臂时我便来了。”“为何不进来?”“不想扫了你的兴。”“今日泄愤的还不够。”“往后你想怎么做都随你。”“你不觉得我手段残忍?”他淡淡地看了地上一眼:“一个恶畜而已,待他醒来凌迟试试。”“我今日太冲动了,什么都还没问就让他死了。”“不怕,他还能复活,就算真死了也是为民除害。”“肖承晏,你会把我宠坏的。”他温柔的注视着我,嘴角微微扬起:“我高兴。”我呼出一口气,太腻了,我拂开他准备回承华殿沐浴更衣,他紧跟着牵起我的手与我十指紧扣,我无奈地瞥他一眼,他浅浅地笑着,那双眼仍有着化不开的悲伤。我突然有些畅快,悠然对于他就像是亲人一样,而自己又误杀了这个世间上唯一的亲人,这样的悔恨和悲痛,他终于感受到了。三日了,顾无双已恢复了身躯只是还未醒来,不过今日我已顾不得他。此时在我们面前的是陆悠然的墓,虽没有皇家的气派,可也比下有余。“她是太子妃,也是罪臣之女,身为太子的我却无法让她与我同穴,或许她也不想吧。”他此时满眼的悲伤和悔恨,让我想起那日的悠然,她也深深痛苦和绝望着,明明她是那么的活泼单纯,我尤记得骏马上的那一抹红妆英姿飒爽,我羡慕极了。可惜可叹啊,造化弄人。“一开始我讨厌她,因为赐婚,因为她,你离开了我。后来她每日缠着我也关心着我,我都记在心里。有一段日子我想忘了你去接受她,可我始终做不到,也可能我心里早就默默的把她当做妹妹了吧。她是我第二个想保护疼爱的女子,可到最后却也同你一样恨我至深。”他苍凉的苦笑,那原本直挺的背脊也弯了,颓废沮丧的模样让他看上去老了许多。“有时我在想,若我将她的身世告诉她,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恨我了,可那是她敬爱的父亲,在她的眼里,她的父亲和蔼可亲对她疼爱有加,若是知道真相她怎么能受得了。”他蹲下抚摸着那墓碑上的字,轻轻地唤着:“悠然,这么多年了,一直都是你陪在我身边,我累了无论多远你都会买来我爱吃的饺子,我难过时你想着法子来逗我开心,我受了伤你衣不解带地照顾我数夜。我肖承晏不是冷血之人,当我知道你背叛了我甚至伤害了云儿,我也从未想过杀你。在我凯旋回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,你不该再被困在这东宫里,你有你的人生和抱负,你曾与我说过,若我做不成太子了,你就带着我一起做大生意赚大钱。我知道你一直想从商,所以我想回来后就放了你,让你去追寻自己的志向,可我还是晚了一步。悠然,我深知对你不起,可我无愧于你。”一滴雨落在我的脸上,我抬头仰望着天空,没有太阳、没有云,只是一片毫无情感的、冷漠的灰色。绵绵的细雨悄然而至,携带着微微凉意,阴沉又悲凉。他缓缓起身,脸上不知是泪还是雨,总之是冰凉的。马车里,他与我相对而坐,他悲怆的情绪,充斥着四周,也延着脚底,流进我的四肢,我大概是太想浮华了,才会这么的感同身受吧。“悠然至死都不知她还有个姐姐,她的母亲是华妃李锦兰,云儿,你说这到底是她的幸还是不幸?”我顿了顿:“在他们的眼里,陆悠然只是一个棋子,纵使有爱,但在皇帝赐婚于你时,在面对权势时,这份爱就显得微不足道了。而且无论她知道与否,都改变不了她恨你的心,也改变不了她赴死的决心。”他笑了笑,很苦,苦到眼角泛了红,他梗着喉咙直直地看着我:“你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心疼我啊。”我撇开视线,不是我不心疼,只是我早已习惯了疼。“杜家究竟做了什么,你要想方设法的灭了满门?”:()许你长生,好不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