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妈临死前说过,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见你。”
秦向松的喉咙间发出不成形的破碎呻吟,眼睛猛地在一瞬间睁到极致,瞳孔逐渐涣散。
秦陆英飞快说完最后一句话:“至于公司,我早就想好它的归宿,不过还姓不姓秦就……”
“……”
他垂下眼,平静地为秦向松合上眼睛,推开房门对外面吵吵闹闹的众人宣布:“准备葬礼。”
葬礼的规模不大,秦向松的死讯对外公开后,秦家只给几位相熟的合作伙伴发布卜告。
秦陆英换上黑色丧服,左臂佩戴同色袖箍,胸前则别着一朵白花,他面容肃穆,身姿挺拔,和面前年纪大上几岁的兄长秦回舟比起来不遑多让。
柯钰同样一身肃穆黑色,在秦陆英身侧以配偶的名义共同接待悼念亲属。
灵堂阴冷,单薄的西服抵挡不住刺骨寒意,柯钰暗地挪了下快被冻僵的脚,捻了捻冰凉的指尖,侧头观察起秦陆英的神情,发现他除了眼眶微红外其他地方看不出任何异常,仿佛对待秦老爷子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。
耳畔充斥着哀乐和男人女人若有似无的抽泣,隐约可以听见亲属们小声交谈的窸窣声,皆是惋惜秦老爷子戎马半生,还没来得及享受天伦之乐便离开人世。
“这小儿子也没外界传言那么粗鄙,是个懂礼数的孩子,不像流落在外多年,倒像自小养在秦家的。”
“和回舟比还是差一点,到底年纪相差几岁呢。”
……
“谨言慎行,老爷子过世,这对兄弟可有的争,咱们只要隔岸观火便好。”
秦陆英仿若没听见关于他的议论,镇定自若地主持葬礼,俨然秦家的半个当家。
柯钰晃神了一瞬,惊觉曾经没心没肺的小alpha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成长为参天大树,足够独当一面。
他垂下眼,心中说不出的滋味,这时放在身侧的右手手背被人轻轻碰了碰,一只熟悉温暖的手掌勾住他的指尖,像是为他取暖。
柯钰仰头,却见秦陆英正严肃地和管家交谈,一点也看不出私下搞小动作的狡黠。
“……律师什么时候来?”
“快了,大概还有十分钟。”
柯钰主动握住秦陆英的半只手,意识到这场风波还没过去,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恶战。
秦回舟早就做好充足准备,看到律师过来并不感到意外,反而抱着胳膊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