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岂不是和人一样自相残杀?算了杀就杀,猪肉很香。客栈内的妖似乎都没注意到他们。顾念闭上眼反复理思绪:“师傅。”“怎么?”年带着他拐角直往二楼去。杵在门口顾念没看完整个一楼客栈,两侧的门是有两个通道的。通道里视线明亮,和竹桥上差不多也是每隔小段距离就有一个红团举着亮光灯笼旋转。“你我在此处,不论叶姑娘生死?”“魂过奈何,灵入山川。”前头年只答他这一句。顾念听得云里雾里,他伸手撩起面前的珠帘。通道摆着做样子的几排珠帘,打着人了便要受些皮肉之苦。一路珠帘细纱,行了一段二人待到一处被屏障遮掩的的房前年归来,昏暗的房间燃起烛火。面前的屏障刺着山水云雾,一抹鲜红立在山谷里,旁边还立着个人,顾念眯着眼想要看清。自然是看不清了,宋锦年给他拉开了,屏障按理来说该被保存的很好,此时被掀到一边。年拉他坐下。食盘摆置,二人盘坐在半截橡木树墩两侧。宋锦年低下头布开茶具,没正视他。唯见他洗净杯盏,先拎着一盅茶壶倾倒:“你若想救,待阿然回来便可。现今不到时候不要插手。”茶是热的,水蒸气散发开来,顾念在雾气里看他。他将茶推至顾念面前:“牛乳茶,尝尝。”茶叶浸没在水里,有几颗大小不一的蜜饯在内,兑入了些牛奶。顾念犹豫了片刻,面前的人令他有说不出的信任感,便还是喝了下去,茶自然是甜的,猛灌烫喉,小口小口喝完顾念像小猫一样满足地滋滋嘴。宋锦年到底是有多了解他,添了茶还将甜食都推过,自己却是斟了杯酒。带我回来做什么?只为一顿饭?他不信。“阿念,你尝尝看着杏仁栗子粥?”☆、死嫁(十)“日落该要归家,凉夜抱柴灼火,我跟你爹说了多少次了,不过呢他还是听我的。阿然,别光喝汤,尝尝娘给你做的菜盒子?”记忆里的陈家总是围着炉子一起坐着。包袱坠地,药材散出来浸泡在血水,只那簪盒子躺在泥地里。——马车内“驾!”雨夜里,一辆马车从山路拐角冲出来,车外御马的男子发如髻羽,面色苍白像是常态。淡蓝的衣带在雨里飘摆。但马车上的灯笼还是稳稳当当地亮着,表层有一只年兽的图样随云雾浮动——正是鸦祁与陈然二人。出了城镇的路便不大好走了。今夜有雨,并且雨声渐进,马车轮怕是有打滑的危险。祁板着脸将纤绳挽上手臂几道,缰绳险些勒不住马。“祁公子!”陈然在马车里随着惯性晃动,怀里的簪钗子在盒子里颠簸,撞的做声:“你没事吧!路打滑,且保重要紧!”祁闷声回了一道:“无事。”若是顾念在,他定知祁先前的声音只是故作尖锐。祁的本音低沉,前鼻音有些重。他现下心头混乱如麻。“那便好,今夜的雨不知为何下的大了,害,真就奇了怪了。”既然祁道无事,陈然也就心安了。师傅托了祁御马赶路送他归家,他觉得师傅师兄对他是真的好。而对于祁公子,他是比较敬重的,不过还有些害怕。这位公子浑身上下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,可就着一路相处下来,陈然发现祁公子就是话少,闷声做事的那种,还是比较好相处的。山间几次拐弯都有震晃地人仰马翻的趋势,马车旁侧的窗帘子跟着马车一起抖动,渗了不少雨点内。山间夜里总是偏寒,雨大了便是寒气更甚。陈然伸手掀开布帘探出半个头:“嚯!”这一探头就撞上个枯木树枝。“陈公子,小心为佳。”祁无心思看这马车内的事,他对大人这一世白捡的冒失徒弟也没别的看法,提了声醒照旧御马奔行。陈然用手揉揉额头:“嘶——嗯!好——”回的话里不太好意思。将头靠窗子远些,打量归家的路途沿景。才是夏季偏凉转秋,路边的树早早就枯了,乌木沉寂又是荒草丛生。“才半年,怎是这个场景?”他记得自己刚辞别家里到镇上,即便是在冬日里也还是有几分绿意的:“不知道爹娘今晚做了什么好吃的,嘿。”“陈公子,你怎知道你爹娘会在家?”“嗯?到雨季我娘会让我爹日落前归家,劝他说为了我们最好早些下山回家。”一阵生灵停靠枝头的声音,陈然望去,黑夜里身子和四周枯枝融合在一片。剩的几对异色眼睛亮着几个点。乌鸦。一只伴着一只,挤满了枝干,雨夜里哪也不去,单跟着他们飞了一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