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知那人眼睛一横,一把扫开竹楹递来的茶杯,细长的眸子扫过四周,瞧着众人的目光皆落在自己身上,当即高声道:“今日我原本想去对面酒楼用膳,乃我同行之人,一直同我说这味仙居的吃食味道不错,我这才勉为其难想来尝尝,可我如今来了已有小半个时辰,不过点了份辣子鸡,这一道简简单单的炒鸡何须半个时辰。诸位瞧瞧窗边那二位来的比我还要晚些,菜都上齐了。莫不是这店家瞧着那两位身份不凡,故意怠慢我等外来的食客?”
“不过……”那人拉长语调,猥琐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竹楹,最终落在她纤细的腰肢上,“你这丫头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,不若陪大爷我喝上一杯,今日这事便算过了。”
闻言,味仙居内一阵沉默,这辣子鸡他们从未见过,自是不晓得要做多久。就他方才所言,众人皆是有些诧异地望着那男子。
估摸着此人是外地来的商人,且不说窗边那两位的身份,眼下瞧着显然连沈小娘子在红叶镇的战绩也不晓得,竟敢调戏她铺子中的丫头,当真是胆大包天。
此人乃蜀地来的布商,打算在往北边去,这两日正好在红叶镇落脚,自认走过不少地方,见识渊博,家财万贯,自是瞧不上红叶镇这些大户,目光中未免带了些轻视。
不过这穷乡僻壤竟还能出如此颜色的女子,倒也不枉自己来此一趟,此人昂着头自信满满,只道不过片刻竹楹便会应下自己的要求。
谁料自己才抬头,便对上窗边陆离自求多福的目光。
竹楹是何人,自幼跟随在陆今屿身旁,见得皆是达官贵人,瞧着这些日子在沈之禾跟前,日日笑意盈盈,哪怕她初来那几日,王二娘故意针对于她,都不见她有脾气,不过是因着沈之禾如今是陆今屿放在心尖上的人。
且不说她是自己未来的女主人,但凭她那一手做菜的手艺,也值得竹楹如此待她,而眼前这人不过是有行商之人,竟还敢轻视公子,竹楹当即攥紧拳头,正想着将手中的水壶扣到那人脑袋上。
在灶房中听得动静的沈之禾匆匆赶来,飞快挡在竹楹身前,冲着那男子歉意一笑,虽说方才那人嘴巴实在臭,但总归是因着自己上菜慢,实在有些不占理,“这位郎君,这丫头才来了几日,食肆中的事还未摸熟,您莫与她一般见识。今日灶房忙,上菜慢了些实在抱歉,郎君今日这顿便记在味仙居的账上如何?”
沈之禾背在身后的手,轻轻拍了怕竹楹紧攥着茶壶的手。
闻言,那男子身子往后一仰,靠在椅背上,好整以暇地瞧着沈之禾,心中暗叹一声,这女子竟比她身后那丫头还要美上不少,今日自己可真是撞了大运,素了这么些日子,竟遇到两位容貌上佳的女子。
“爷缺你这点银钱,今日若要解决,要么你,要么她陪我喝上一杯,这事便也结了。”那人抬手就要去拉沈之禾,心中笃定这女子为了安抚自己,必然不会躲开,毕竟他来时便听人提及,这味仙居的掌柜是位年岁不大的女子,一早便父母双亡。
想来被自己占些便宜,也无人为她撑腰,当
下大着胆子往沈之禾腰间摸去。
坐于窗边的陆今屿见此,面色一沉,当即站起身子朝这边走来,还未走近便见沈之禾抬手拍开那人的手,冷着脸道:“郎君还请自重。”
“自重?笑话,你这未出阁的女子日日在外抛投脸面,也不知被多少男人染指,不然怎的就你这铺子生意红火?让你陪爷,那是给你面子。”说着,那人站起身子,脸上带着抹猥琐的笑意,抬手朝沈之禾腰间揽去。
“痛痛痛,撒手!”还未靠近,那男子的手便被匆忙赶来的陆今屿死死钳住,动弹不得。
而此人方才所言惹了众怒,先前那些食客不开口,原想着瞧瞧沈小娘子会如何对付他,不曾想,这人嘴巴竟这般臭,当下忍不住了。要知道,因着沈之禾先前那一拨八折火锅,如今她可是红叶镇的红人,这火锅的名声都传遍了十里八乡,周边镇子的镇民时常朝他们询问火锅一事。
他们自是与有荣焉,怎能容忍这外乡人如此欺辱沈小娘子。
“你这人怎这般说话,我们来此用膳,不过是小娘子厨艺好。”
“就是,你这人自己龌龊也就罢了,怎的还带上我们。”
“睁开你的眼仔细瞧瞧,这味仙居男女老少皆有,你这外乡人真是满嘴喷粪。”
“你若再敢对着沈小娘子胡言乱语,小心本姑娘撕烂你的嘴。”周莹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拍,柳眉一挑,杏眸圆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