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笙笛的法子果然好,走了一路,紫黑瘴气中浮现的凶煞多数都能被提前发现,被两人联手绞杀。
越走两人越有信心,这会儿转出林子,前面出现了墓园。那人就守在墓园中间一个墓碑前面。
龙蛇原本在云端斗法,刹那间已斗到地面来,连连几道霹雳拍在墓园中,鼎中发出奇异的白光,映照得男人一头白发。
他转过身来,哪里是一个活人?身上只剩一件开襟的衣服,里面全是空的,肋骨围拢成一个笼,笼中端放那尊青鼎。
莫笙笛与石竹看不出名堂,倘若有术士在场,大概会惊呼一声“血亲冢”,寓意施法者利用亲人关怀鼎中人的执念,将亲人制作成守鼎的骨瓮。
虽然石竹看不懂术法,但她的游丝已缠住那人的手腕,其中探测到的是与邱世瞳相似的气息,她猜测道:“这个人可能是邱世瞳的父亲。没想到他父亲去世后,仍然被邱世瞳挖出来当作工具人。”
莫笙笛哼一声,骂:“活该,宠出一个怪物出来,最后反噬到自己身上。”
石竹不忍道:“父母爱子女是本能,哪会猜到子女恶毒至此。”已恶毒到剥皮拆骨的地步确实非常情所有,非天理能容。
莫笙笛紧盯那人动作,忽见云端蛇影猝然投下,即将投进了鼎中。她大喊:“糟了,要坏事了。”
她刚喊完,发动能力,鼎被她强行从骸骨中抽出,与此同时,石竹凝结的蛊心往外,已经飞逝到蛇影下方,承住凶煞之气。
双方合作无间,堪堪拦下了一场大祸。莫笙笛抢先一步跑到邱父前方,将咕咚咕咚滚下墓阶的青鼎踢飞,石竹挺胸接住,藏进空间中,这下子再不会丢了。
邱父失神望着自己胸前大口,眼珠子骤然在闪电中迸溅出光,返身撞进墓碑,居然消失了。
莫笙笛急急上前查看,墓碑还是一块完整的石头,没有半丝缝隙。她记起齐铎传达焦棠情报时,提及山鼎的入口是光,而闪电也是光。
莫笙笛愤懑回头,喊:“进鼎了。”谁知道石竹居然不在了……
君子不穿怀鼎自穿?
莫笙笛抹掉眼帘下的水,跟齐铎着急交代一句她们进鼎去,然后在下一道闪电撕裂天空之际,猛地撞上墓碑。
齐铎听闻一两个都进鼎,苦笑着对吴见故说:“我们也需要一条引路犬。”
“引路犬?大胆刁民?!”吴见故惊呼出声,它肯定正在失物办的三楼呜呜大哭。
大胆刁民果然趴在三楼看水面漂浮的失物,呜呜大哭,只看不能吃,纯饿的。
吴见故唤一声:“大胆刁民。”
狗跳下水,游到他所在的三楼窗户边,被他抱出窗。
朱祭逗笑道:“你很招犬类喜欢。”
“不如阁下,犬之王,所有犬都爱你。”吴见故噎回去,他这么说不是没道理的,大胆刁民正用爪子扒上他肩头,被他压下去,而朱祭就藏在他肩领处。
失物办屋顶有一个旧式柴火间,齐铎将朱祭两枚断指放置在地上,大胆刁民嗅了嗅,又对朱祭吠了三声。
朱祭叹气:“吾知道。汝当吾之犬,免去受命颁册之礼,生三身六影,随我策蹇寻鼎,可行?”
大胆刁民用清澈愚蠢的眼神看着吴见故。
吴见故哈哈大笑,“大胆刁民是现代狗,接不住你的书袋。”
朱祭不失风度地拨开纸长发,僵硬道:“那我重申一遍。我让你长出犬影,帮你脱离这个世界的控制,但你以后智能跟随我左右。怎么样?”
“嗷呜。”大胆刁民给了他干净利落一声应答。
朱祭软趴趴地比了一个犬手势,大胆刁民膨胀五六倍后,嘭地化成一团雾,升级为一丛影子。
吴见故啊的大叫:“大胆刁民。”
犬影里伸出一个狗头,还是那么“眉清目秀”,吴见故松口气。
齐铎问朱祭:“以此能找到你的山鼎吗?”
朱祭点头,驱策犬影,犬影嗷呜一声衔住断指,直奔天上,幸而电光不断,后边三人才没跟丢。
跑动过程中,吴见故忍不住问:“朱祭,你的手指是不是生前都被掰断了?”
“你若问为什么会被断指?”朱祭沉叹一声:“那我便说是白袍老苦忌惮我能力。”
吴见故咋舌:“白袍老苦不是也很强吗?”
朱祭斜瞥他下颌,笑道:“他和我最大的不同在于,我即使埋在土里,只要生根就能继续活着,他不能。他忌惮的是裂人。”
“裂人是否有特殊影响?”齐铎不认为邱世瞳他们出于忌惮才囚禁朱祭。
朱祭道:“我猜测,有智慧的裂人能召唤同类,若这个世界涌入太多裂人,则会使世界如焦棠所说的,彻底关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