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追远咬了一口红薯,说道:“准备动手。”
既是上门寻仇的,又是对方地界,再碰到个练家子,也就是白天,大家隔着老远彼此都看见了,要是夜里,大概就直接先下手撂倒对方再分清身份。
润生抄起黄河铲,站到李追远身前。
林书友拿起三叉戟,没去和润生抢身前位置,而是站到李追远斜侧。
对面,田老头见状,不由停下脚步,疑惑道:“哎哟,咋了,瞧着这是要动手?”
赵毅:“嗯。”
“至于么,一个烤红薯。”
“田爷爷,下次你走路,就别怕脏鞋了。”
田老头闻言,面色微微泛红。
“那人拿的是黄河铲。”赵毅拍了拍田老头的肩膀,“田爷爷,放我下来。”
“少爷,我觉得还是不接触为好。”
“现在就算转身走,也怕是不愿意放咱们走的。”
“少爷,您好歹对我有点信心撒。”
“田爷爷,我对你有信心,但你没看见么,对面的那个年轻人,比我年纪还小得多。”
“嗯?”田老头很是费解道,“这是个什么意思?”
“行走江湖,年纪越小的,越不要轻易招惹。”
赵毅从田老头身上下来,他的身体其实没多大问题,但走路时欠缺平衡感,得靠人搀扶行进。
再拉近一段距离后,赵毅轻轻推开田老头,开始行礼。
只见他双手各自拍向左右胸膛,紧接着两个大拇指分别点向自己眉心,最后双手交叉置于胸前:
“胸临九江,胆照浔阳,气盖庐山,神临鄱阳。九江赵氏,在此问候同行!”
一套礼行完,一套话说完,青年就一阵头晕目眩,身子一阵摇晃,身后老头见状想扶又不敢扶,只能暗自焦急,好在青年摇晃一圈后,又堪堪稳住身形。
姓赵?
润生身上的衣服忽地鼓起,随后吸附紧贴身体,紧接着再次鼓起,隐约间有风啸之音。
林书友双目瞪起,缓缓抬起头,左手握拳,右手持三叉戟,喉咙里出晦涩的声响,正在预热不开脸的前提下,强行起乩。
田老头马上绕至赵毅身前,双臂向后一甩,两把匕顺出,被其反握在手。
其目光先在润生身上逡巡,后又在林书友身上停留。
“这人……是要做什么?”
“他在准备起乩神降,南方沿海一带的传承派系,不知是八家将还是官将。”
“少爷,既是请神法术,消磨一下时间也就过去了,就是那个壮汉,气息太浑厚,我年纪大了,气血不足,怕耗不过他。”
“田爷爷你刚刚不是还叫我多给你一点自信么?”
“我哪晓得出门遇到个河边烤红薯的,能碰上这俩怪胎?
少爷,真动起手来,唯一的机会就是我绕行过去,将对方那少年挟持住,对方可能也会来抓您然后咱们互相挟持逼迫换人。
这是唯一的方法。”
赵毅叹了口气:“唯一的方法,没了。”
田老头一脸愕然,因为对面的少年,正在不停地后退,拉开了足够长的安全距离,而且那准备神降的家伙,竟也跟着那少年在后退,随护左右。
自己在判断人家阵容的同时,人家也判断出了自家的阵容,那就是一个老头带一个病秧子。
留一个最能耗的来耗自己这个老头,病秧子少爷连逃跑都跑不动。
“这……”
赵毅:“田爷爷,下次不要这么明摆摆地把计划讲出来了。”
“少爷,我已经很小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