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凌嗓音带了几分清晨刚醒的哑糯,周焰听得喉间发紧,欺身便吻了上去。
朝云好容易从床榻上起身,身后的人也不依不饶地紧跟着她。
一整个早晨,硬是什么事都未能干成。
用过午膳,朝云要小憩一番,周焰也跟着入屋。
撩开帘笼,朝云坐在榻边脱鞋,周焰走上前蹲下,一把握住她的脚踝,替她将鞋履仔细脱下。隔着一层绫袜,也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,朝云终是忍不住问他:
“夫君这般黏人做什么,你今日不去当值吗?”
周焰抬目望她,将绣满芙蓉镶着宝珠的小鞋整齐摆放后,才起身坐至一旁,遒劲修长的臂膀将她顺着肩臂一把捞过,娇呼一声后,她坐定于他双膝之上。
相对而坐,周焰声音轻缓道:“最近几日都不去了,陛下命我去北边处理水患一事,约莫五日后启程,这几日我便在家中陪你,只是——”
话稍停于此,周焰眸色微顿,深深凝着她姝丽无双的脸,低声继续道:“只是辛苦夫人需独自养胎。”
两厢沉默,周焰垂目有些不舍看她的目光,但下一刻侧颊一抹温软贴上,朝云轻啄了一瞬他的脸,而后粲然笑道:
“谁说我独自一人了?家中有母亲,城里还有我阿爹阿娘和弟弟。四处都是护着我的人,眼下江山初定,陛下也需要你,夫君去北面治理水患,我与孩儿便在家中等你归来。”
“只望夫君莫要让我们等得太久才好。”
朝云靠着他的肩,缱绻说着。
一股暖泉汹涌地流入周焰的心间,垂目之间,眼底满是他的小妻子温柔而绸缪地依偎怀中。
他小心揽着朝云的腰身,使她仰头望向自己,而后气息覆下噙住她娇妍唇瓣,缠绵不休。
不知不觉间,温热掌心已经下意识地想要去护住她的腹部。
这几日,过得恬淡安然。
周焰陪着朝云回了一趟国公府,秦氏夫妇二人知晓女儿有孕自然是开心的,但瞧见朝云下个台阶,周焰都在旁拧着眉前后地扶着她,一时间面面相觑。
暮色四合,廊下烛灯燃燃。
这厢晚膳后,秦国公与周焰在此对弈,棋盘上黑白分明,周焰单手握着棋奁,如玉修长的指间捻着黑子,垂目观着棋局。
“无绪啊。”秦国公捋着手中白子淡声唤他,周焰旋即抬目,便听秦国公继续道:“这女子怀孕,顺应天地法则,虽我家绾绾是头胎,你也不必如此小心谨慎,应当给她更多舒展手脚的空间才对。”
他仔细说完后,窥了眼周焰脸色,只见他面色不改地将黑子落下,也不晓得听进去没有。
“父亲说得在理,只是小婿不想妻子有一毫一厘的差错,才会如此紧张。”周焰不紧不慢地解释。
这话听得秦国公一愣,这小夫妻每次回来,他都是看在眼里的,要他来挑周焰的错处,是实在挑不出,但越是瞧着,倒是越让国公也心中不住地泛酸。
譬如,今日晚膳,他特意命厨房给女儿做了她素来最喜欢的甜汤,结果汤是只喝了一口,便被她的好夫君给拿走换了清粥。
再譬如,从前女儿未嫁之时总爱缠着自己讲些书中异志怪录,而今,进了书房便是她夫君跟在身后,给她从书架取书,又同她坐在窗台边的卧榻案几处,一道翻阅书籍。
……
种种如此,秦国公垂目看向棋盘,只见黑子已占据上风,此局再无逆盘之势。
他黯下神色,心中百感交集,正欲拂袖起身之际,却倏然听见周焰嗓音低沉,略带几分请求地开口:
“小婿明日便要去往北面治理水患一事,归期未定,还望父亲大人能在都城之中时常照看绾绾。”
秦国公身姿顿住,抬眼看向周焰,烛光与黄昏交织,照着青年俊挺的眉眼,露出几分惭愧之色。
“小婿与父亲大人,实则殊途同归,只因我们都想拼命守护所爱之人。”
明灭的烛光在他漆黑的瞳仁里闪烁,昏黄的廊道处,远远地走来两道人影,随之二人的说笑声也越来越近。
晚霞流光浮在廊下女子明丽动人的脸上,一旁高出朝云好些的少年郎容颜俊朗清爽,咧嘴笑着:
“姐夫,日后侄儿侄女生下来了,能否让我给取乳名?”
“喜欢小孩子,你怎么不赶紧把妙妙娶回家,自己生一个。”朝云挪揄道。
“他与燕丫头的亲事总算定下来了,初夏燕丫头的父亲从西北回都城,便将他们的事给办了。”秦国公面露喜色地接话。
朝云眸光一亮,微讶地拍了拍君琊的肩,语调微扬:“真的啊?”
“对咯,日后我也是有家室的人了,阿姐可别总对人家动手动脚。”君琊故意作势要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