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刘向阳瞪大了眼睛,他猜的没错,这人背景果然不一般。别说他,就是市革委会里比自己高一级的同志,跟人家运输队没直接关系的,人家也未必肯给这个面子呢!
又想到了什么,他忍不住噗嗤一笑:“什么草衣服啊?那叫拟态伪装服!估计得是特种兵才有的吧?革委会里那几个兵油子倒是爱聊这些个东西,你们村里人不知道也不奇怪。”
“就你知道的多,那怎么还把人给气走了?我听着她说那啥实验室制药,可比咱妈说那半仙啥的靠谱!”赵若兰白了他一眼,也忍不埋怨起他来:“咱妈也是的,开口就让人家帮忙,也不先许点好处,谁能给你白干活啊?”
夫妻两个夜半私语,不小心连心里话都倒了出来,言罢,赵若兰连忙又找补道:“她也是心疼小松,我都明白。但这事儿你也上点心吧!行了,怎么说也是亲戚呢,咱们心意到了,人家能不帮忙吗?”
两口子扯了几句闲话,就睡下了,临睡前,刘向阳还迷迷糊糊地想着:“哎呀,那化肥厂八字还没一撇呢,不出正月真能有消息?要是真如她所说,那姑娘可就真是‘金口玉言’啦!”
第022章凑巧
看着台上大领导嘴一张一合地念着文件,刘向阳却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,只感觉有四个大字在绕着自己的脑袋转圈圈——金口玉言!
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儿?堂姑说不出正月,那化肥厂开建的事就能定,果然没两天,就开了这个动员会!
因为是从国外进口的全套设备,是由工业部和外贸部联合主导,但既然定了落户应城,那选地也就成了地方革委会的首要任务——刘向阳这可真是得忙起来了!
虽说忙的脚不沾地,但他抽空还是回了趟家。
他进了家门,接过若兰送上的水杯,一口干了个干净,别的话没说,先开口问道:“咱堂姑又来过没有?”
他这话问的没头没尾的,赵若兰被问的一愣,好在对儿子的上心一瞬间就让她反应了过来:“你是说朱姑啊?她没来过啊!”
一听见他们的说话声,刘老娘连忙从里屋奔了出来,嘴里直嚷嚷道:“咋啦咋啦?你姑她咋啦?”
可一瞧儿子胡子拉碴的憔悴模样,她又忘记了“他姑”,只顾得上前嘘寒问暖。
刘向阳应付了老娘两句,转头朝赵若兰兴奋道:“你那堂姑真不是个一般人啊!我这些天就是在忙化肥厂筹建选址的事!她说不出正月,你瞧瞧,”他说着,走到了玄关的墙边,指着墙上的日历道:“我都忙了一个星期了,今天才正月二十五,她说的真是一字不差!”
如今的日历是一种薄薄的纸印刷成的小册子,365页,一页一天,每天起来就要撕掉一页,显出当天的日期来。当然,也有那种爱惜东西的,不舍得撕掉,便拿一个大夹子把日历翻页夹到后面去,等到了年底,还是全须全尾的一整本,便可以拿来记个账,写写画画的。
赵若兰也很是惊喜,她回想一下跟赵朱这几次相遇的场景:“可不是,我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她看着不一般。她是五太奶家三爷的闺女,可那个三爷失踪几十年了,说是当年为了躲抓壮丁上了山,可野山里活命都难,哪儿能养活这样一个大闺女?我看他上山是真,但肯定也早就下了山,恐怕也是有什么缘故回不来,又太想念老母亲,这才让闺女替自己回来探探亲,给老母亲尽尽孝。”
刘老娘平日里总有些嫌自己这个儿媳性子撅,太有主见,可今天见她分析的头头是道,也捧起场来:“可不是,你那个堂姑人长得排场,又会说话,普通人家可养不出这样大气的姑娘。”
刘向阳听得连连点头:就是不知道这个堂爷爷是十三级还是十二级,看堂姑那架势,怕是十一级也有可能呢!
见他点头,赵若兰又想起来了:“对了,逢年过节,老有人说是大爷二爷的战友,来给五太奶送节礼,送那些吃的用的全都是好东西。一送就是几十年,我小时候就知道,庄里就五太奶家老有白面吃!现在想想,什么战友能几十年如一日地照顾别人的老母亲啊?搞不好就是她自个儿的亲儿子!”
她这样一说,越想越是这个理儿:“他自己还不能露面,也不能把老太太接走,可不得按时照应吗?眼看着闺女长大了,出落的这么好,办事又稳定妥帖,可不就让闺女回来尽孝来了!说句不好听的话,老太太都多大年岁了?能照顾几年呢?”
“可不是!”刘老娘也跟着点头,不是亲儿子,谁会管老人家死活?她年纪轻轻就寡妇失业的,最是明白人情冷暖,别说外人了,亲儿子靠不住的也多了去了!
“行了,这话你们可别随便往外说,人家既然不明说,自然是有人家保密的理由。回头再说是从咱们这儿泄了密,那可不是闹着玩的。”刘向阳一脸严肃,再三叮嘱,接着又对赵若兰道:“山不来就我,我去就山嘛!说起来,咱们是小辈,还是求人办事的,咱们先去拜访才是正理!你也没说回家去见见堂姑?”
赵若兰苦笑道:“我当然去过了,可总是找不到人啊,隔一天一去,这都三回了,硬是没见着人,要么说是去走亲戚了,要么说是去供销社买东西,次次都是不凑巧。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躲着我呢?”
刘向阳听得直摇头:“还用怀疑?人家就是在躲着你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