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场没有什么实质内容的谈话很快就结束了,老杨转头把那包熊猫烟交给了徒弟:“让他们查一下这包烟上的指纹,看能不能跟那一块钱上的对上。”
小马欲言又止,他还是不明白:就算钱上的指纹有姜林深的,那也算不得什么证据啊?毕竟钱这种流通很广的东西,上面的指纹可多了去了。但不想再被师傅教训,他还是不情不愿地去干活儿了。
……
三班倒的职工接班时间是下午四点,常白班的则是下午六点。
晚上九点的时候,办公楼后面安安静静的,连个经过的人都没有。
赵朱悄悄摸过来的时候,见老杨同志正蹲在楼后的空地上,拿根树叉子在土地上写写画画的。
赵朱轻轻学了声猫叫,把他的目光吸引过来,两人互相点点头,一起蹑手蹑脚地从后门摸上了楼。
他们先来到了李厂长的办公室门口,办案人员上午来的时候,就已经把封条去掉了,门锁也已被踹坏,直接推门就能进去。
赵朱却停下了脚步,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双白毛线手套,又掏出了一个井下作业用的简易头灯,戴到了头上。
看她这专业的装备,老杨同志比划了个大拇指,也把自己的白手套拿出来戴上。
开了头灯,屋里的陈设一目了然,李厂长的尸体已经被运走,但椅子还是放回了原位,其他一列物品,都保持着现场被发现时的状态。
借着光亮,赵朱的目光从地板开始,一寸一寸扫射进去,因为保卫科的闯入,外面的地板上多了不少乱糟糟的脚印,这又为侦办案件增加了一些难度。
老杨越过了文件柜,径直像里面走,同时招呼道:“来,看看这里面!”
赵朱从善如流,跟着走到了里面,在灯光的照射下,她一眼就看到了枕套上那已经发乌的血迹。
“看来,这里就是第一现场。”赵朱走到了床头,她在脑海中模拟着凶手的动作,同时伏下身去,仔细查看起床铺。
突然,她指着一块黑色的痕迹道:“瞧,这是什么?”
说着话,她又四下查看,果然,像这样的痕迹还有好几处。她伸手沾了点那痕迹上的黑色物体,仔细分辨着。
突然,她的眼睛一亮:“我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了!”
门口保卫室里,一个剃着平头的小伙子突然发现了什么,他连忙指着李厂长的窗口,朝张大梁汇报:“科长,你快看,李厂长屋里怎么有人?”
张大梁瞥了一眼,一脚踹到对方腿窝里:“你眼花了吧,瞎说什么呢?”
平头青年低头拍着裤子,委屈道:“我怎么眼花了?那不是明明有光……唔”
他的嘴里被塞进了一把花生米:“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?就你眼尖是不是?说你眼花了就是你眼花了,瞎嚷嚷什么呢?”
愣头青费力嚼着嘴里的花生,渐渐明白过味儿来,他挠着头,趁机从张大梁眼前的盘子里挖了一大把葵花籽,蹦哒着跳到了大门口去。
张大梁笑骂了一声,又摇头叹气,他看着楼上的灯光,心中涌起一阵阵感动:赵朱同志这个人情自己可真得铭记于心。正如其所说,万一有人说是自己没做好保安工作,让社会上的坏分子谋害了李厂长,自己这个保卫科科长可不就干到头了?哪怕真相并非如此,可就算是流言蜚语也够自己喝一壶的啊!
老头子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孩子,他又能为自己谋划多少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