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老爷子虽然是六十多岁的人了,刮了脸后看着比赵胜利还白净,他笑着跟对方问了声好,这才道:“赵队长,我们有事要找赵朱同志,能麻烦您给她发个电报吗?”
赵胜利心知他们跟赵朱关系不简单,此时自己也算是“一条船上的人”了,见状连忙把人让进家里,关上门才细问道:“她工作忙着呢,有什么事儿先给俺说说,要是俺能给解决了,就给你们办了不就拉倒了嘛!”
老两口相视一眼,还是温文尔雅的钱老爷子先开了口:“赵队长,您别多心,不是我们信不过您,而是这事儿怕是有点麻烦,甚至可以说,有些危险。之前您对我们的帮助,我们铭感五内,要是让您涉险,倒是我们恩将仇报了!其实,叫她回来也是无奈之举,我们老两口只有一子,如今分别数载杳无音信。如今,说不定就得劳烦小朱为我们老两口办理后事,所以,才想让她回来说个缘由。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,真是抱歉啦!”
说完,老两口齐齐起身,朝着赵胜利一起鞠了一躬。
要说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儿,能跟耿直老太太过一块的老爷子,也是个实心眼儿的主,按理说,既然不能给人家说明白话,编个瞎话搪塞一下就完事儿了,他还偏要说大实话。
他们这一出把赵胜利吓得从椅子上直接跳了起来,连忙伸手把人扶住:“啊,这么严重?那,那我也就不多打听了。我明天就给小朱发电报叫她回来,行了,天不早了,我也不留你们了!快回去休息吧!”
送走了这老两口,赵胜利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,这都是啥事儿啊?怎么自己刚送上炭,这摊子都要烧没了?这老两口在自己眼皮子底下,也不见跟什么人有接触,又从哪儿得到的消息,那危险又是从何而来啊?
他越想越心惊,也不等明天了,自己蹬着自行车跑到了公社给赵朱发电报,就仨字:急,速回!
这封电报把赵朱也是吓了一大跳,她也是第一时间想到了武教授老两口身上去,还以为是钱老爷子发了急病要不行了,提心吊胆了一晚上,第二天一大早就往下赵庄赶。
等进屋见到老两口安然无恙,她才松了一口气,只不过,她这口气松的有点早,等看到了那封信,她的心又重新提到了嗓子眼儿去!
在武教授的解释下,她也看懂了那封信,简而言之,这封信就是那个徐瞎子的自白书。
原来,徐瞎子本来是个无父无母的小乞子,被个彩门的江湖人给收做了徒弟,师父教他习字练武学手艺,可惜没几年,他师父就病逝了,当时他也不过十三四岁,又是兵荒马乱的,他就出了家,投到了一个道观里讨生活。
后来抗战形势紧张,师父师兄们也下了山,只留下他独守山门,后来抗战胜利了,师父师兄们却再也没回来。
他就靠着给附近的乡亲做做法事驱驱邪过活,但后来,他动了点歪心思,用彩门变戏法儿的手段显了显“神通”,一下子竟打响了名头,不但引来了乡绅地主的追捧,还得到了国党高官的青睐。
他当时不过一二十岁,年纪轻面皮嫩,为了显老成,他刻意留了胡须,还对外宣称自己年过五旬,是修炼有成才会保持童颜。
别看他年纪小,但他头脑聪明能说会道,既能引经据典,又能凭空取物“人前显圣”。得到了诸多信众追捧,有了个“徐半仙”的名头。
生于乱世,长于战火,许是见惯生死离别。徐半仙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子,能够吃香的喝辣的就很是满足,但他没万万想到,有一天,有人将他引荐给了国党的大特务头子——徐朋飞。
而这,也成为了他命运的转折点。
第035章平平无奇
徐瞎子的信只是一笔带过,完全没说他们之间具体有什么交往。他还说自己根本没参与什么间谍活动,要是为此坐牢太不值当,所以,解放后也从未提起过这件事。但这个联系却让他提心吊胆了半辈子,直到他因为封建迷信被抓了起来批斗,他反倒安了心。
赵朱按住信纸,心生疑惑:可是,算算时间,徐朋飞早在1973年就已经死在了战犯管理所,按理说不该到现在才把徐瞎子吓得逃跑啊?
她按下好奇,接着看信,果然,徐瞎子就是在得知了徐朋飞的死讯后,才改头换面藏到了乡下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有被迫害妄想症,他说徐朋飞的死实在太突然,恐怕就是被人灭了口了。
最近,他又听到了风声,说战犯管理所里在统计国党战犯的人数,而目前在押的那批人里,刚好就有人知道他的事。
莫非,这是要释放国党战犯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