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充满牛粪臭气与刺骨寒风的回忆里,好像挤进了一丝别的东西,像是牧草汁液的青气,又带着?一缕别样的暖意。
他眨巴眨巴眼睛,等回过神来,目光一扫,手里的筷子立刻稳重狠地挟住了最?后一块烧鹅:
“哎!你这是请谁客呢?准备让我啃空盘子啊?”
赵朱的筷子立马拐了个弯:
“抱歉,抱歉,哎呀!都说这家老字号没有九十年也?得有八十年了,这烧鹅皮脆肉香的,滋味儿是真不?赖,快尝尝,快尝尝!”
慢慢嚼着?嘴里的烧鹅,余少?行突然心情大好起来——吃不?上那聒噪小子的窝窝头,有烧鹅吃,道爷他也?当不?了饿死鬼。虽然相隔千里,毕竟各自安好,便是大善啊。
“余叔,你这是干回老本行了?跟着?港岛的商人做生?意呢?”
闻言,余少?行动?作慢了下来,他抬眼瞧瞧对方,又垂眸继续吃了起来:
“你都把电话打到我房间里去了,还问用问吗?到哪儿都一样,混口饭吃罢了!”
“唉——”赵朱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这口气悠长哀怨,把余叔的汗毛都叹得倒竖起立:“干嘛呢?”
赵朱摇了摇头:“我是叹您,路走窄了啊!”
余少?行蛮不?在?乎地说道:
“什么走窄不?走窄的?你余叔我在?港岛也?算是打出了名头来,虽不?及往日风光,也?是实实在?在?做下了几笔大买卖。大富大贵不?敢说,好歹算是衣食无忧了。”
说到这儿,他突然停了下来,思忖了片刻,突然正色道:
“小丫头,我知道你是个讲义气的,不?如这样,干脆你再帮把手,把那老两口送过来吧!我带他们去港岛,放心,有我一口吃的,就饿不?着?他们俩。”
赵朱不?料这人还挺重情义,听这话头儿他还真是混的风生?水起,比她?想象的还妙。
不?过,去什么港岛啊?再捱上三年,武教?授就能平反,将来还有数不?清的科研成果等着?她?创造呢!
不?过,对于当下不?能预知未来前景的余叔,这也?算是他能提供的最?好帮助了。
赵朱苦笑一声?:
“您是不?是太抬举我了?我何德何能,办的了这种事儿啊?我是能变出来户口簿啊,还是能变出来介绍信啊?哦,拿个胡萝卜刻个章给盖上,等东窗事发,我吃花生?米,让我八十多的老奶奶黑发人送白发人啊?”
“得,得,得,什么浑话直管乱说。”
余少?行皱着?眉头连连挥手,接着?道:
“行行行,我也?是随口一说。他们也?不?见得就能答应。不?过,”
他又瞧着?赵朱露出个意味不?明的笑来:“你也?别跟我在?这儿装了!你余叔我也?是老江湖的彩门出身,不?跟那俩老书呆子一样。你这丫头也?就是晚生?了几十年,不?然哟,光凭你这张嘴,都能混个彩门门主当当!你这哄人的功夫,倒比我手上的功夫还厉害——”
“嘿嘿,我听不?出来褒贬话,就当您是在?夸我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