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他不肯告诉我。
可是无相陵的每一个角落,我又怎会不熟悉。
(七)
婆婆主动撵我走,让我一直往东,穿过毒瘴,就是药王谷。
临走,她还叮嘱我不要杀了药王,要取代他,让药王谷声名扫地。
她还教我利用美貌,勾引皇帝,成祸国妖王,重振灵蛇虫谷。
越来越离谱,她自己做不到还敢让我去。
谁在乎呢?
什么巫医神医,天下第一,都比不上我先要手刃血仇。
不,手刃仇人,也太便宜他们了。
死去远远比我所经历的痛苦要轻松万倍。
他们想得到什么,我便毁掉什么。
我带着雪腓兽走,它才三个月大,就会抓耗子,抓蛇,抓蝎了。
瘴林这段路是我近年来走得最清楚、轻松的。
我终于知道往前该走到何处,该走到哪里去了。
我穿过瘴林边界,就看见一老一小两个男人采药。
假装晕倒,假装奄奄一息,只为吸引他们的注意。
路上啊,听说这个人就是新的药王。
无相陵,过蟒川,到灵蛇虫谷,到药王谷。
若走官道,不过三月而已。
我却如在地狱被烹过一遭。
烹滚了约有六个月。
我来到药王谷,人好多,大家对我都很好。
但我不相信任何人,我的仇人之一,可能隐藏在任何人中。
我害怕自己乱编的身世有破绽,干脆闭口不语,装哑巴。
更何况,我真的很忙。
谁像我,每天晚上翻来覆去的梦魇,恨着这个世界。
朝露晨霞的人间,原来有如斯似水长,荒凉恐怖的夜。
那嗔恨嗜血的大力士,头戴兜帽的神秘人,声音沙哑的敏感鸟人。
他们抓到父亲,父亲死了吗?
他们为什么要血晶煞,想求得什么。
林伯伯到底有没有出卖父亲。
血晶煞如此奇异,闾公凭什么要把剩余蛊种托付爷爷?爷爷又在哪里。
我时常想起小沙弥死去之前说的那句话。
十方世界,真的有蓬岛吗。
母亲一生善良,会去那里吗?
我要去找她。
只是我想了一万种复仇的方法。
要能报血仇,大概净无秽垢之地再无我容身之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