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春日里的雨,应该也就下几个时辰。”
“可我今日和夫人约好了,晚上要一道用夕食,可不想在都察院里和你们这群老爷们过夜。”
“说得像我想一样!”
“左右雨也不算大,直接冲去马厩那边不就行了。”
“有辱斯文!”
“那你淋雨去吧。”
戚闻渊眉心微蹙,只觉这些叽叽喳喳的同僚比起窗外的雨声更为烦人。
他不欲参与这些人的话题,继续埋头苦写明日要递上去的奏折。
还未写完,却见一位衙役匆匆行了过来,道:“世子,夫人来了。”
戚闻渊笔下一顿。
这份折子又要重写了。
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泰山崩于前不改其色的模样:“她来做什么?”
“说是见着今日骤然落雨,给您送了伞来。”
戚闻渊见着同僚俱都好奇地围了过来,冷声道:“今日的事可都处理完了?”
言罢,便跟着衙役,快步往外走去,只见珈宁正在檐下站着,不知在和身边那两位侍女说着什么。
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,珈宁赶忙从摇风手里摸了一把杏色的油纸伞,塞到戚闻渊手中:“喏,给你的,不用谢我,我正巧在城北买茯苓糕。”
戚闻渊伸出右手,用袖口擦了擦珈宁肩头那点几不可见的水渍:“多谢夫人,往后不必如此麻烦的。”
不过行至马厩那几步路,淋这么点雨,他还不至于有什么。
反倒是珈宁……
她瞧着就是个身娇体弱的。
戚闻渊对着摇风道:“回去记得让夫人喝一碗……姜汤。”
当初临瑶淋了雨,侯夫人就是让小厨房给她准备了一碗姜汤。
珈宁笑道:“我还以为世子会说,我一妇人,莫要再往都察院来了。”
戚闻渊紧握着伞柄,望着珈宁身后如雾的雨幕,并不答话。
送完伞,珈宁听闻戚闻渊手中还有不少事情要忙,自也并未久留。
只说雨天路滑,让戚闻渊夜里下值时当心些。
戚闻渊颔首,瞧着檐外雨幕冒出的缕缕寒气,又交代了织雨几句。
“不若回熏风院后将炭点上。”
珈宁轻笑一声,食指轻轻点了点戚闻渊的衣襟:“又把我当什么了?这都三月中了!”
今日这么点绵绵春雨,还不至于让她受寒病倒。
反倒是戚闻渊这种整日里都困在屋里读书、办公的书生……
“世子也请注意些。”
戚闻渊低声应了,又撑着那把杏色的油纸伞将珈宁送至马厩,方才回了衙内。
众人少不免调笑打趣一番。
戚闻渊理了理被珈宁轻轻点过的衣襟,面无表情道:“夫人恰好路过都察院罢了。”
珈宁这厢,马车行出都察院不到一刻钟,至一街口,却是忽然一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