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李真知的身份是顾客,帮了人一走了之,对方就够不着她。
“我先叫阿灿他们过来。”徐英珍立刻拨电话。梁灿是和李真知一辈的,在小区里知根知底长大的孩子。不过梁灿因为父母是混蛋,长大后成了附近一霸。徐英珍在他小时候没少接济,现在交保护费也是交到他所在的帮派。遇到危险情况打电话给他比打给警察管用多了。
李真知点点头。她在香草小区长大,对这一套规则习以为常。
她走到男人面前,拍了拍桌面:“先生,先生!”
蜷缩成一团的男人毫无动静。李真知脾气上来,就要用力推他一把,男人仿佛应激一样迅速出手,抓住她的手腕,缓缓抬起头。
这是李真知第一次看清他的脸。
乱蓬蓬的棕发,五官很秀气,脸部轮廓柔滑,但消瘦、憔悴,嘴边冒着粗糙的胡茬,不能说好看,也不能说不好看。一双微微下陷的眼睛,清澈忧郁又冷漠,仿佛藏着许多说不出的话,又不屑与人诉说。
对视的时间只有一秒,男人启唇,仿佛想说话,突然眉头一皱,泄露一声痛苦的呻吟:“嗯……”
李真知见他猛地揪紧胸前的衣服,身体向前倒,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:“你怎么了?”别是有什么突发性心脏病什么的,她不会急救!
男人咬牙,缓缓说:“胃痛……”
李真知仿佛听到一点委屈的味道。这是……撒娇吗?
她诧异地看着他。男人却撇开眼,紧紧闭上嘴,不做声忍痛,令人觉得刚才那点委屈的语气是错觉。
眼见他痛得身体一抽一抽的,额头冒汗,徐英珍担忧的目光不断看过来,快要忍不住过来查看,李真知说:“我要怎样帮你?”
“有、药。”男人颤着手伸向裤兜。酒醉和胃痛让他的动作迟缓迷糊。
李真知把手插进他的裤兜里。他的裤子粗看像运动裤,实则设计独特,更似工装裤,口袋很多。位于腰下的这个裤兜入口窄,里面宽阔,李真知一无所知,手猛地伸进去宛如进了一个无底洞,还下意识地掏东西,在未反应过来时隔着布料抓住一个怪怪的东西……
男人浑身僵住,李真知倒抽一口气火灼般放手,抽。出,满脸通红脱口说:“我不是故意的!”
男人吸着气,哑声说:“没、没关系。”他自力更生想摸其他口袋,刚弯身胃就痛得受不了僵了僵。
李真知谨慎问:“药在哪个口袋?”
“忘了……”
李真知无奈,避开他重要部位附近的口袋摸,在膝盖旁边的口袋找到药瓶递给他。
男人忍着胃痛,倒出药吞了一颗,没有用水送服的结果是被呛到,咳得惊天动地。李真知赶紧倒水给他喝。他咕噜咕噜喝水,中途还因为手不稳洒了一点在身上。把药咽下去,他仿佛体力耗尽一般瘫在椅子上,长出一口郁气,模样十分狼狈颓废,又带着一股想要发脾气但努力忍住的焦躁,很令人于心不忍。
李真知问:“你感觉好点了吗?”
男人闭着眼睛,看起来没有说话的yu望,过了几秒才低哑说:“已经好多了,谢谢。”
李真知看了看一直关注他们,满脸担忧的徐英珍,压低声音说:“先生,我不想打扰你,但店外守着几个不怀好意的人,他们的目标好像是你。我们不想惹麻烦,请你谅解。”
男人眉宇间闪过一抹厌烦,攥了攥胃部的衣服,礼貌说:“抱歉,我立刻离开。”
李真知说:“我的意思是,如果你遇到麻烦,我可以帮你,力所能及那一种。”
“你帮不了我……”
李真知没听清他的话,因为徐英珍跟她打手势,让她带着男人从后门走。梁灿和他的小弟到了,正在外面缠着那些守株待兔的混混。
机不可失,李真知利索地抬起男人的手臂放到肩上,另一边肩膀扛起他往后门走。
男人不像M国男人那么高大壮硕,也比她高半个头,份量不轻,但李真知帮助人的决心很坚定,拖走他的步伐像个六亲不认的女战士。
男人惊讶地瞪大眼,被酒精侵蚀的大脑无法想太多便放弃挣扎,跟着她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