权至龙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地变得消沉。他会窝在阳台上的吊篮发呆,把自己冻成冰人却懒得动,要不就是把自己关在杂物房,对着钢琴发呆,偶尔弹几下琴键,即使李真知告诉他可以随便弹,不要担心被邻居投诉,他都没有再完整地弹过一首曲子。
唯一值得庆幸的是,不知是不是出于不想给人添麻烦的个性,他很听李真知的话。如果李真知用支使他干活的语气发出指令,他会乖乖照做。
比如李真知觉得阳台太冷,叫他进室内。他会进来,改为窝沙发发呆。李真知听音乐或者放电影,他都可以陪着,但再没有像之前那样主动拉着她跳舞的活泼欢乐。
李真知无所谓。会撒娇会撩的鲜活很有趣,莫得感情的工具人也别有一番新奇。她高兴时赖在他身上对他又亲又抱,不高兴时揉乱他的头发捏他的脸蛋,他都以一种懒得计较的姿态放任,仿佛灵魂放空到另一个维度。
不过如果李真知故意挑。逗,他就遭不住,精神上再提不起劲,身体依然无法自控地产生反应。这是身为男人的悲哀。更悲哀的是李真知还在例假,做不了,她只是故意惹火,让权至龙看得到吃不着。这成了他情绪最激烈的时候。
每当这个时候,他起伏的胸膛,无奈纵容的眼神,可怜兮兮起反应又强忍着不动弹的身体都能轻易点燃李真知。她有种欺负到人的快。感,愿意纾尊降贵给他一点别的甜头。可惜权至龙总在她低头的时候阻止她。李真知便也作罢。
这种隐忍对于早已越界得过分,尝过滋味的男女来说并不好受。为了拯救越来越薄弱的自制力,两人决定干点有仪式感的事:给家里加一些圣诞装饰,营造节日氛围。
首先他们要到香草小区外30公里的郊野砍一颗真的圣诞树。这个美好的计划夭折在半路。李真知租用的皮卡在使出小区10公里左右的地方罢工,两人不得不联系拖车,花了比租车更多的钱把皮卡拉回租车公司并支付维修费,另外再花一笔钱重新租一辆更可靠的面包车用来运输。得益于权至龙全副武装遮挡外貌的不好惹打扮,整个过程相当顺利。每一个环节都没有因为节日和李真知东方女性的身份而受到敲。诈。
不死心仍想要一颗真的圣诞树的两人在重新出发前,李真知终于想起徐英珍的“家味”小店里,有一颗前天用过的真的圣诞树和所有他们想要的装饰品。权至龙表示不介意出于环保的理念重复利用,李真知欣然同意,虽然她觉得权至龙是不想再出门。他在外面的状态像一只已经做足防晒依然惧怕阳光的吸血鬼,时刻保持紧张和警惕。
徐英珍不在店里,趁着圣诞假期,她和男朋友外出约会了。李真知打电话给她,在接受了五分钟的关怀后,在她的指示下找到钥匙,以及一句“和男朋友玩得开心”的祝福。李真知有种全世界都以为她交了男朋友的感觉。
两人合力把圣诞树和装饰品装上车,然后突突突开走。
有了圣诞树和装饰品,家里的气氛顿时变得不一样,多了一点过节的温馨和愉悦。
由于徐英珍外出约会,圣诞节前后三天,权至龙和李真知必须自行准备一日三餐。平安夜这一晚也不例外。徐英珍很有先见之明地提前给他们准备了丰富的食材。
两人平安夜的晚餐是苹果派、三文治、饺子和虾酱拌面。李真知从杂物房挖出妈妈某任男朋友送来的红酒和用剩下的蜡烛,摆了简单而浪漫的烛光晚餐。
“Cheers!”
高脚杯碰在一起,权至龙看着浪漫烛光下因为加热而发软,有点塌的三文治,露出笑容。
“愿你获得全世界所有的美好。”李真知煞有介事说。
权至龙说:“你也一样。愿你获得全世界所有的美好。”
李真知说:“我已经得到了。”
权至龙摇着红酒,好奇问:“在你看来,什么是全世界所有的美好?”
李真知托着腮说:“我小时候的愿望是,家里变得有钱一点,我和妈妈的生活变得更轻松。嗯,已经实现了。长大之后,我的愿望是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。这个也实现了,到目前为止,我都走在自己想走的道路上,没有偏离。对我来说,这是最美好的事。哪怕阿拉神灯要求我许愿,我都许不出其他愿望。你呢?”
“我的愿望也是可以一直做想做的事,但已经无法做到。”
“无法做到是自己的原因还是别人的原因?”
“……别人。”
“哦,那你的愿望无法做到的原因是太难实现了。我们只能做好自己的部分,怎么能强迫别人实现自己的愿望呢?太自私了。”
“我自私吗?”权至龙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。所有人都说他付出了太多,是别人辜负了他。李真知却说他“自私”。
“如果撇开别人,你的愿望‘一直做想做的事’可以做到吗?当然,你要明确你一直想做的是什么。”
音乐。权至龙在心里给出答案。这是他一辈子的热爱。对他来说,自己做音乐以及和重要的已经视为兄弟的组合成员一起做音乐,都是他愿望的组成部分。在组合出事之前,他单飞,进行个人活动,一个人开演唱会,一个人站在舞台上表演,心里从不惶惶。因为哪怕他失败了,只要想转身,BigBang一直在,他不孤单。而现在,完整合体永无可能,他不得不一个人站在舞台中央,只许成功不许失败,感觉像被硬生生挖走身体的一部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