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茶杯放到唇边，一仰头便喝了下去。
带着污浊鬼气的茶水顺着她的咽喉就流入到了身体中，仿佛烈日中喝了一口冰水，沁魔心脾。
她舒服的叹了口气，得意的说道，“不让吃饭，喝点水总行吧”。
这杯茶可以说基本上没有恶念，她再忍着就不礼貌了。
她也明白为何地狱之主不让她吃饭，“恶”不是那么好吃的，任何生灵吃下“恶”都容易被污染，被影响。
她，同样如此
而且据地狱之主所说，她对于“恶”的抗性，要比一般的生灵更低，倒不是说会被污染，只是……更容易发疯。
到时候她的人生就是一整个黑化的发疯文学。
以前她还有些不信，但自从成魔之后，她对自己的情况冥冥中也有感觉，地狱的资料记载里，魔从来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，而且结局都不太好。
她虽然对于一直以来忍饥挨饿的事情颇有些怨念，但也不是脑子拎不清，所以来到人间的时候也同意地狱之主给她施加了禁制。
不然……
她也不敢真的来人间。
只是没想到，这人间竟是比地狱还要混乱。
卫何摸了摸茶壶，感受到茶水在身体中诞生出一抹燥意。
默念了一遍清心咒，茶水中污浊的鬼气便无法再产生什么影响。
垂眸敲了敲茶壶，轻声道：“出来，不然灭了你。”
立刻一只小鬼顶开了茶壶壶盖，像是一团烟雾一般，飘忽忽的从里面“挤”了出来。
虽然是从茶壶里钻出来的，但个头是一点都不小，接近两米的一个肌肉壮汉。
看着特别像那种常年高强度健身的人。
有些鬼的样子会定格在死的时候，也有些鬼的样子会定格在自己所认为的年华最好的时候，还有的鬼会定格在自己最有执念或者记忆最深的时候，最后一种类型的鬼，甚至可能出现样貌上的“原创”。
当然，有些鬼厉害之后可以改变样貌。
也不知道这位是哪种。
这鬼从茶壶里挤出来之后，就一直低着头，小心翼翼的站在她面前，大气不敢喘一下。
她呼吸重一点都能把对方吓的一抖。
虽然外貌很是粗犷，但内心看起来很脆弱呢。
——完全没有考虑是不是因为她过于彪悍才导致对方很脆弱。
“你……很怕我？”卫何抬眼看着他。
“大姐，不，大佬……大人放过我吧，我刚才在茶壶里都看到了，我给大人做牛做马，只要不杀了我，怎么样都行。”壮汉鬼哆哆嗦嗦的说道，但还是反应极快的表忠心，“我会帮着大人躲开域主，我还知道怎么离开领域！”
姚时挑挑眉，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兴味，“你就这么背叛你们域主了？”
眼前这鬼能力虽然比刚才她杀死的小鬼要强，但比不上域主，怎么就能生出反骨的心来呢。
果然，鬼也是怕死的。
死在人间的鬼，是无法抵达地狱轮回台的，没有恶念的鬼会立刻魂飞魄散，有恶念的……会在地狱受到相应的惩罚后再魂飞魄散。
左不过结局都是魂飞魄散。
“域主掌控不了我，领域之中所有鬼不得自相残杀。”壮汉鬼立刻说道，“真的，我可以证明给你看”。
卫何摆摆手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，喜滋滋的小口嘬，“不着急，你们域主一会就来找我，很快我就知道了”。
壮汉鬼点点头，神色中只有忐忑，倒真的没有太多的恐惧。
“刚才我杀死的那几个小鬼，也像你一样……能随时违背你们域主吗？”卫何问道。
“它们不能，它们比较弱，没有自己的思想。”壮汉鬼摇摇头。
卫何了然。
域主……一个自己手下稍微厉害一点就无法压制的领域之主，甚至还要遵守领域中见鬼的不能自相残杀的规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