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挺着肚子,表情带着些许不自在。
她原本以为,卫何就和以往她接触到的那些人类一样,只是比其他人聪明了些,可当她待在朱另的宿管休息室,听到世界之树告诉她,卫何的全部动向的时候。
实不相瞒,她被触动了。
怪物之间并没有感情,或者说,怪物之间的感情并不牢靠,也并不正常。
怪物喜欢一个人或怪物,是想要把对方吃掉的,因为只有这样,才仿佛对方可以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体里。
就如她喜欢简秋水,偏执到了一定境界。
哪怕冒着死婴在肚中溃烂的风险,也不惜要换一个机会,让简秋水的唯一血脉活下去,尽管这是她与渣男所生,可到底还是有简秋水的一半骨血在。
这个时候,她就在想,人类到底是种什么族群,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的怪物女性施以援手?甚至于愿意以身涉险,清除败类?
“刀给我!”卫何手下不停,头也没回喊道。
当啷——
庄止礼咬牙,将短刀甩过来。
卫何撸起袖子,毫不犹豫在左臂上割了一道口子。
鲜血淅沥沥滴进杯子里,她迅速蘸取,继续以指为笔,落在地板上。
这次,一笔画下,她双眸微张。
先前强行临摹的繁杂纹络在脑中游走,如同活过来般,从头至尾,逐渐清晰。
这个阵图,是对称的。
最晦涩陌生的前半部分已经完成,接下来,本质上是重复。
被黑红污渍沾染的指尖再次动起来。
这次,笔走龙蛇,如同抄作业般流畅自如。
砰!
庄止礼和颜薄利身体一沉!
地板上的出入口终于被破开一个洞,洗手台卡在其中下陷了一小半,透过不规则的裂隙,已可以看到下方密集的白袍人群。
庄止礼拎着棍子,瞅准时机,顺着缝隙直插下去!
“啊!”
地板下,一名白袍被戳歪了头,在摇摇晃晃的梯木上失衡后仰,带动下方挤挨的几名白袍巫师一起重心歪斜,顺着旋梯呼啦啦往下倒。
下方,阿奇尔鼻尖耸动,脸皮颤抖,已忍耐到了极点。
“够了!”
阿奇尔磨着牙道:“我记得,城堡的兵器库里有投石器。”
“把它搬过来!我要你们把整个地板砸穿,不留活口!”
“是!”
白袍们当即应下,急急去做。
阁楼中。
天窗和出入口的攻击同时停了下来。
张畔青眼睛赤红,颤声问:“他们,他们撤退了?”
“我们守住了吗?”朱另带着哭腔问。
“别掉以轻心,”庄止礼凝重道:“他们不可能放弃,可能是在攒大招。”
颜薄利忽然低呼一声,“阵图快完成了!”
几人精神一振,连忙看去。
卫何正补充最后十分之一的收尾部分,黑红的纹络密密麻麻交叠,难以言喻、令人心头战栗的力量映入眼底,撞在心头。
温度似乎瞬间降低了许多,几人瞬间汗毛倒立,半个字都发不出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