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恺原没忍住笑出声:“大哥,你第一天来学校上课吗?那课表就是给来检查的领导看的,我们都高二下学期了,哪儿上过一节美术?连音乐课都一块儿阵亡了,就剩个体育课可以放松放松。”
“我记得以前上过美术课。”裴狩上课时也不注意老师,基本上靠自学,因为他觉得老师讲课的进度太慢了,因为他的学习成绩,老师一般也不打扰他,上美术课和音乐课的时候,裴狩更是连头都懒得抬一下,但也依稀记得有换个教室。
他就这么单方面的屏蔽了老师快两年,这一周刚刚解除屏蔽,就得知了这么一个糟糕的消息。
不过也无所谓,裴狩抓住重点:“所以高一有美术课?”
成恺原点点头,正打算继续说点什么,比如问问裴狩为什么一直上课走神想他哥哥,毕竟裴狩以前不这样。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,裴狩就站起来走了,也不说要去干什么,两下就消失在教室外。
他一开始还没怎么在意,这段时间裴狩总是一下课就往外跑,问他去干什么了他也不说。
直到上课铃响了,裴狩踏着点回到教室,手上攥了一小叠纸,看着有些老旧,走近了定睛一看,才发现这是一叠高一的课程表,就边缘的损坏程度来看,很明显是从人家班级墙上撕下来的。
的确,裴狩也不掩饰:“一开始撕不下来,所以我去小卖部买了一把小刀,刮下来了。”
成恺原:“……”
不是……哥们?
啊?
裴狩的想法很简单,既然高二没有美术课,高一有,那他等高一上美术课的时候一块去就行了,反正上美术课要去美术教室,里面位置多得很,不需要随机赶走一个原本的高一学生,很方便。
抱着这个念头,他去了一趟高一所在的楼层,挨门挨户的撕课程表,发现不好撕后又去买了把小刀,高一学生看他撕课程表,不明所以地问了几句他在干嘛,裴狩平静的回答:“我在撕课程表。”
他动作小心,拿着小刀沿着边缘划,行为举止太理直气壮,搞得高一学生以为裴狩是奉了什么老师的命令来做事,有几个嘴甜的学弟学妹还对他说“谢谢学长,学长辛苦了”。
“不客气。”裴狩回答他们,揣着十五张课程表走了。
听完全程的同桌成恺原:“……”
你这……是否有些太过逆天?
上课了,老师走进来,这节课是物理,成恺原赶紧打起精神来听课,虽然刚刚他的同桌裴狩干了一件十分逆天的行为,但说实在的,这种事人家也没少干,他早习惯了,见怪不怪,与其揪着这件事大惊小怪,不如多听一会课,提提分。
裴狩就专心致志地开始研究那十五张课程表,把美术课都画了个圈,其中高一五班的美术课正好在下节。
“惠城一中美术课基本上名存实亡,一个老师就够了,也没有什么业绩要求。”楼清影之前对裴狩说:“不过原来的美术老师年纪大了,所以我跟着帮忙打打下手,有什么事记得去办公室找我。”
楼清影知道原著,也清楚在学校里裴狩不会有什么问题,但他还是会按时看看裴狩的状态。
——虽然基本上还没等他过去,裴狩就先主动来了。
裴狩一点也不满足于这每日的按时见面,他想和楼清影待更长时间,最好楼清影可以来当他的主课老师,如果是楼清影教,他一定会好好听课。
他想了差不多一节课,把那叠高一的课程表翻来覆去地看,把相应课程时间记在心里,一下课,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匆匆离开,直到上课了也没回来。
物理老师问成恺原:“你同桌呢?”
成恺原:“我不知道啊,他下课就出去了。”
扭头一看:“书包还在,说不定还在厕所?”
然而此时的裴狩早已在美术教室坐定了,他拣了第一排落座,阶梯状的大教室坐了许多人,很多学生躲在后面写作业,第一排只有零落的几个人,狐疑的转头瞧着裴狩这个生面孔。
裴狩长得好看,只不过他看上去不是那种没有攻击力翩翩少年,而是更偏向凌厉的俊美,眼角眉梢都压着股冷意,面无表情,身上还有股让人有点不敢靠近的气质,高一五班的学生面面相觑,最后还是没人上前搭话。
有几个人认出裴狩就是上节课课间到他们班撕课程表的人,低声交头接耳起来。
美术老师笑呵呵地进来,对学生们公然在自己课上写其他科目作业这件事很宽容,楼清影替他拿着教具,开了投影仪,一转头看见裴狩居然坐在前排,愣了一下,裴狩注意到他的视线,毫不顾忌地喊了声“哥哥!”
顿时四面八方的视线立刻投射而来,裴狩见了楼清影后像是脱胎换骨,不仅笑了,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危险感也消失了,现在他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高中生,只不过比一般高中生更好看。
“嗯。”楼清影点点头,课程还没正式开始,他走到前排,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其实他心里有了答案,这里是高一的课,裴狩显然是逃课了,但明面上还是得问一句。
果不其然,裴狩回答道:“我查了课表,专门来上哥哥的课。”
楼清影:“……那你自己的课呢?”
裴狩颇有一种问题学生的无畏无惧:“反正我也不听。”潜台词就是逃课了。
楼清影有点头疼,不知道该不该把裴狩送回去。
美术老师听见了他们的对话,他年纪大了,整个人都很佛系,“小楼啊,出去和你弟弟说说吧,逃课可是不好的呀,不过你弟弟特意跑来看你,是个好孩子,也别骂人家。”
楼清影点了头,带着裴狩出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