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已经不是刚到地府的他,不用胡说八道糊弄他。
晏相公刚到的时候他已经问过了,大宋朝堂是每况愈下,也不知道这下坡路什麽时候才是个头。
酆都瞧着也不太正经,估计只是内忧外患尚未爆发,等爆发了未必能比大宋好哪儿去。
唉。
滕宗谅不知道好友心里在想什麽,他只知道这次一桌终于能凑够四个人。
首先,不是他人缘不好;其次,不是他人缘不好;最後,不是他人缘不好。
有资格留在酆都为官的人并不算多,大部分亡魂都得转世投胎,能留下的要麽爱独处要麽有别的至交好友,他和尹洙同年病逝同时到地府已经很幸运,不能再奢求一桌凑足四个人。
走着。
有滕宗谅和尹洙带路,好像一眨眼就换了地方。
范仲淹看看面前和樊楼差不多的酒楼,再回头看看一眼望不到头的大街,然後目光落到几年不见就有了大神通的好友身上。
滕宗谅大大咧咧,不出意料的又冒出来几句“习惯就好”。
范仲淹:……
“习惯”两个字他已经听累了。
不过这俩人说的不错,这城里的的确随处可见都是熟人。
不远处,吕夷简淡定的朝新来的范仲淹和晏殊点点头算是打招呼,然後慢悠悠的去二楼找位置坐下。
此处最开始是个酒楼,自从异象出现就变成了戏园子,还是仅限冥官出入的戏园子。
其实历代君王更希望只有皇帝能看,或者说,只有他们自己能看,但是规矩不知道是谁定的,那些皇帝也无计可施,只能憋闷的任由大家一起看笑话。
人人都在看笑话,人人都是笑话。
谁都没比谁好哪儿去。
吕夷简死的比尹洙滕宗谅还早,他出身仕宦之家,死後见到的亲眷比其他人多的多,不过地府的官制和凡间不太一样,家族人多和势力大完全不沾边,顶多就是平时说话的人多了点儿。
范仲淹深吸一口气,“你们……”
“不是天天都泡在勾栏瓦舍,只是偶尔来看看。”范仲淹话还没问出口,滕宗谅已经知道他要说什麽,“信我,我们真的没有不务正业。”
尹洙一本正经的点头,“是的,没有不务正业。”
站在门口说没什麽意思,有什麽不明白的进去再问。
进去後应该就分不出精力来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