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滴答”“啪”柳桓霄落下第一步,踩在石阶小水洼上,溅点水花。随着脚步踩实,悬停于半空的雨滴同样恢复下坠,瓢泼洒落。“啪”第二步踩出,紧接着第三步、第四步,迈出第五步时脚已踩在院子土地上。“你听我说、听我说,我还有大秘密,能助你成仙!只要饶我一命,我愿与你共享!”“不、不,只要你放过我,全、全赠与你,如何?”方永及还在断断续续求饶,命悬一线他也顾不得是真还是假,有什么说什么,希望能勾起柳桓霄兴趣。“成仙?五天么?”柳桓霄边走边问。见他表情有所变化,方永及急忙眨眨眼睛,迫切答道:“对,对!就是五天,我清楚五本天书下落,只要……”“好笑。”柳桓霄开口打断。话毕,以他为中心点点白霜弥漫而出,几息便布满整个院子。江南八月还算夏日,身在院子内却如同置身冰天雪地,料峭寒意刺骨,就连坑洼里的积水都渐渐结出薄冰。“如何?看得明白吗?”虽然方永及所说的“清楚五本天书下落”是假话,但或多或少了解些许,不然也不敢妄自开口。再加上柳桓霄提醒,他难得冷静下来仔细观察周围,尤其是院里水洼。不久他双眼圆瞪,惊恐开口:“御天宝典!它怎么会在你手上?”好像想起了什么,方永及突然咧嘴疯癫大笑,“柳桓霄,悬崖底下?”“嗯。”柳桓霄点点头,笑得愈发灿烂,弯弯眼角里,讥讽之色毫不掩饰。“啊啊啊!我恨啊!”方永及咬牙嘶声吼叫。问世间什么最懊悔?必定是有天得知苦苦寻找多年之物,曾经就在眼前,而自己却不屑一顾。柳桓霄拍手乐道:“我就知道,你会是这副反应。”他停在两步外,乐呵呵欣赏方永及痛苦、绝望、懊悔、挣扎等各种各样情绪交织的脸。“无趣,实在无趣。”仅仅几息,顿觉没意思。他微微抬起手掌,白霜瞬间覆盖全身,方永及只有眼皮跳动两下,霎时没了动静。抬起手轻轻一拂,院里白霜消失的干干净净,方永及体表也恢复如常,“啪”得一声倒在地上,水花四溅。真气外放隔绝雨丝,柳桓霄背着手往屋子走去。在一片废墟里找到酒坛,抱着它走出屋子,拔开木塞往地上倒。边倒边呢喃,直到坛里酒倒得差不多了,这才停下动作,闭眼苦涩道:“相隔黄泉,只能隔空相祭,咱们共饮一坛酒,如同当年。大仇得报,你们可以瞑目了。”仰头喝完酒坛里最后一点酒,柳桓霄拎着酒坛看了几眼倒在地上的方永及,心里感慨莫名。“私仇已了……”“当报天下之恨。”“道阻且长呀。”他有些落寞,站立许久才长长出一口浊气,抬脚往院外走。刚走出两三步,他脚步一顿,猛然转头眼神凌厉看向远处。警告般盯了几息,柳桓霄扬起嘴角轻蔑笑笑,抬脚往外走去。远处阴影里,蒙面人抖如筛糠,直到柳桓霄身影消失不见,才敢颤颤巍巍开口道:“大宗师不愧是大宗师,仅仅溢出一缕气息,就有此等威能!”心有余悸的擦擦额头汗珠,他连续喘了几口气,缓解内心惊恐。转过头看到高瘦男人靠墙直挺挺站定,没有半点动作。连忙把手放在男人晃了晃,“傻了?把心放回肚子里吧,走了!”没有反应。“看来是真的吓傻咯。”蒙面人抱着手蹲下,静静等他回过神。少顷,头顶沙哑的声音传来,“那人走远没有?”“早走了。你也真是,又不是没见过大宗师,怎么被一缕气息吓成这样?”蒙面人乐呵呵调侃。高瘦男人没有说话,背过身活动手脚,但从影子来看,动作僵硬且艰难。见他没有开口反驳,蒙面人也识趣的闭上了嘴,蹲在地上等着。好大一会过去,高瘦男人才恢复正常。“咱们走吧。”男人沙哑声音里带着些许吃力。“好。”两道身影跃起,消失在雨幕里。……江南一片雨,而京城却明月高悬,万里无云。清玄宫里,元琢接过冯公公恭敬捧来的香,躬身插进香炉,退后两步微微弯腰行了个礼。行完礼两人一前一后往外面走去,从始至终冯公公都低着头,很有规矩。“大伴呐,刘知远到哪里了?”元琢侧躺在法坛台阶上,随意问道。冯公公上前两步,压低声音答道:“回主子,已经过江州了。按脚力算,快到焦州,要是日夜不停,曹州也快了。”“怎么走的是陆路呀?”元琢皱眉问。“主子有所不知。”冯公公从衣袖里拿出一份拆开的信,规规矩矩捧着。元琢迅速拆开查看,越读到后面脸上表情越难看,看到最后已经阴沉得要滴出水来。“火器?混账东西!是谁?是谁的胆子这么大?竟然连军中物资都敢私用?”“主子息怒。”冯公公眼疾手快,赶紧上前扶着元琢,轻拍后背替他顺气。“咳咳咳咳……”“呼呼呼。”元琢将密信丢到一边,连出几口气才缓和下来。他垂头问:“文玉不在,锦衣卫是谁主事?”稍作思考后,冯公公答道:“是齐麟声。”“他不行。”元琢毫不犹豫否决。“主子,要不要奴才让陈经去查?”“先不着急。火器这种东西,敢用一回两回,绝不敢一直使用。既然刘知远走得是陆路,那便盯紧,不要出岔子。”“奴才明白。”冯公公回道。站起身,元琢边踱着步边思考,片刻后又问道:“目前查到参与刺杀的人,有几个?”“四个,其中三人在蜀地军中。”听到这么少,他显然不甚满意,于是皱眉问道“只查到这些吗?”冯公公提起衣摆跪下,捧起一封薄薄密信,不敢再说话。见他不说,元琢也不逼迫,弯腰拿起密信。短短几行一眼便可以读完。“哼,老狐狸!”:()杀手?叫我加钱居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