嘴里有东西，声音含糊。
顾知棠心中一软，宽慰顾承栩，“我没事，陆姑娘性格温和安静，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小姑娘，只是我在算计她反倒是有些羞愧呢。”
“姐姐既然早有打算我就放心了。”
顾承栩心中大石落地。
“你们两个心思多如蜂巢的人合起伙来欺负人家小姑娘孤身一人。”
于渊摇头，“那小姑娘也真是可怜。”
“皇权之下，谁都是陛下的棋子，朝夕倾覆，性命也不属于自己。”
顾知棠一贯温和的语调，却是于渊顾承栩都听出来的沉重。
顾承栩嘴唇微动，似乎有什么话想说，可目光触及自己双膝目光又黯淡下去。
“那是你们庸人自扰，挂心之事太多，若你们都能似我这般，寄情山水美食，心中自然就宽了。”
于渊又吃了一个蟹黄包子。
现在的螃蟹早就没有什么蟹黄了，可他偏偏想吃得紧。
萧策素来在吃的方面不会亏待他便命人去捕蟹，拆了好多只才给他做了这一屉包子。
于渊吃得心满意足。
“若有卸下心中杂事那一日，”顾知棠道：“我倒是愿意与仲怀寄情山水一段日子。”
“只是一段日子？”
这句话大出于渊预料，他从美食中抬起头来看向顾知棠，“你们都还是舍不下荣华富贵？”
“荣华富贵是在世上的立足之本，权力尊位是仲怀苦读多年换来的，我既不舍得让仲怀放弃，也不舍得让他多年苦心付诸东流。”
“那你呢？”
于渊似笑非笑看向她，“你又是否能舍得下权力尊位？”
“舍不下，不能舍。”
顾知棠回答得坦荡，她拿起筷子将虾肉饺子送入顾承栩口中。
“我自小长于京师，见多的是为了权力勾心斗角，今日好友明日仇敌。这么多年来，这些戏，从未停歇过。”
“这个世道，没有权力尊位，钱财自然会被人轻贱。”
“所以于渊，我和仲怀这一生都不会彻底远离权力与钱财。”
顾承栩听着，原本沉寂的心忽然裂开了一道裂缝，里面有火焰在熊熊燃烧。
“你倒是个很坦诚的人。”
于渊轻笑，“也罢，你们既然愿意一辈子不得闲也好，那我也能跟着你们过一辈子锦衣玉食的日子，倒也乐得自在。”
“栩儿的伤势，劳你费心了。”
顾知棠略微欠身。
于渊抬手一挡，不受她这一礼。
“你们这些人，一个个把礼做得都足足的，这哪里是尊敬我，分明是把我赶鸭子上架，实在是可恶。”
于渊故作苦恼的摇头。
顾知棠的陪伴他们用完早膳后处理了一些府中琐事。
她八岁掌家，现在管这些杂事不过是信手拈来。
午膳他们和陆昭灵一起用，陆昭灵依旧拘谨得很，但对于顾承栩倒是多看了好几眼。
于渊和顾知棠都没放在心上，他们的易容是于渊亲自动手的，绝不会出错。
午膳过后，歇息了半刻钟顾知棠便邀请陆昭灵出门了。
陆昭灵自然不会拒绝，带上翠玲便跟着顾知棠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