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现在不需要任何亲人也能活得很好。”
视线转移在顾知棠得身上,眸光瞬间变得柔和,“顾阿萝就是我的家。”
童年的风雪,少年时候的挣扎,艰险,已经将他对家人的思念渴求尽数化去。
他低头,在怀中人的额头上印上一吻。
“山中夜景甚好,阿萝可愿陪我,踏月赏景?”
顾知棠便笑,“愿与君同游。”
萧策走山间小道的时候没有骑马,这一路走过去他怕湿了她的鞋袜,便抱着顾知棠往外走。
山间的月色照在怀中人的身上,有些时候令萧策有些恍惚,他怀里抱着的不像是人,更像是一泓月色。
一步一步,不疾不徐的抱着她走到停马的地方。
萧策带着顾知棠在山林间纵马而行,马蹄踏碎了残雪,惊扰了安静如水的月光。
这是他生来过的第一个生辰。
小叔叔对他极好,但他的生辰他却从未告诉他。
仿佛他的身世是什么秘密。
在他五岁那年,小叔叔给他买烧饼被一辆疾驰而过的马车撞飞,当场气绝。
当时年幼的萧策不知道什么是死,只看到小叔叔的嘴里不断的吐出鲜血,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裳。
他临死之前大概还想跟他说点什么,但因为嘴里的血字句便的破碎。
萧策原本就害怕,围观的人又不断的向萧策重复:他要死了,可惜了,看着这么年轻就死了。这个孩子是他的儿子吧?真是可怜了孩子了啊……
萧策便是只顾着哭,小叔叔大概是知道自己说不出话了,费尽所有力气将一块小小的月牙一般的玉佩交给他。
但小小的孩子如何能在世上留住一块玉质上乘的玉佩呢?
那块玉佩在一个残阳如血的夏日傍晚被抢走了。
也就是在那一天,萧策深深切切的意识到自己可能这辈子子都不会有家了。
那块玉佩是他与小叔叔,与这个尘世唯一的牵连。
丢了,他就是浮萍自己晃晃悠悠在尘世之中。
这件事萧策没告诉顾知棠,无论他的父母现在是富贵还是贫穷都与他无关。
他只在乎此时此刻在他怀中的人,以及,护着自己与她白头偕老。
“阿萝。”
萧策的声音被疾驰的风撕裂,但几乎是贴着顾知棠的耳朵说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