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周,白玉京。女帝目光呆呆的看着手中一早送来的那份奏报,满脸的费解与不可思议,甚至一度怀疑起了这战报的真实性。区区燕兵三万甲,就能屠了魏国整整七万军!?闹呢?不是说燕国天下皆卑之吗?这卑到哪儿了?卑到燕军上了战场各个能一打二??如果说之前女帝对于燕国所练新兵还有所蔑视,对那位年轻的北燕太后还割地盟国的行为还有些瞧不上眼。那么如今,她才方算是如梦初醒!毕竟她只是自傲,不是蠢!这燕国明明有能力对付魏国,先前却仍选择与齐国结盟,只怕就是为了“藏拙”。怕弱小的燕国一下锋芒太甚!怕被自己立刻注意到!毕竟这些年,大周雄踞中原,虽然看似一时风头无两,可随之而来的,却是自己越来越重的猜忌心。天下各国但凡有一点异动,她便会怀疑是不是要在背后企图对大周不利?从而即刻调遣鹿鸣军上门问罪!若非这些年岐王从中多加阻拦,只怕大周能将天下各国从里到外全都揍一遍,彻底丧失了路人缘。嗯?怎么好端端的,又想起那个名字了女帝有些怅然的扶着额。等到回过神来,美眸不断扫过那张战报上,重新审视了起来。三万打七万。这战绩,别说区区一个北燕了,就是鹿鸣军近些年也甚少能打出来。看来北燕太后垂帘听政的这些年,也并非是一事无成啊玄甲军?有点意思。若非此刻大周内忧外患,鹿鸣军尽陷南境与大宁对峙,恐怕她还真忍不住想会会这燕国新军了。不过这背后的神秘大帅是什么意思?难道燕军此次挂帅之人,并非是那个叫赵业的吗?亏自己先前还真以为是他有点东西呢盯着战报许久。女帝突然蹙眉,感觉一阵熟悉。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,猛然抬头,玉手微微颤抖,呢喃道:“不、不可能!“他已经被朕杀了,怎么可能还”女帝的异动很快便引来了旁桌李秀衣的注意。她虽然只是卫九歌的贴身女官,但却深受卫九歌的信赖,被特许以从旁协助,处理朝政的权力。因此,外面的那些大臣们,都私下里称她为“女子宰相”。如今女帝在批阅奏章,她自然得侍奉在侧。“陛下,您怎么了?”李秀衣赶忙放下手中朱笔,快步走上前来,关切的问道。女帝一下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,紧紧的攥着李秀衣的胳膊,说道:“阿、阿衣,当初岐王问斩的时候,是谁负责监斩的?”李秀衣一怔,不明白女帝为何会这么问,但还是答道:“当初您特意下令,说要让奴婢好好送岐王最后一程,所以监斩一事,奴婢不敢交给旁人,自然是亲自到场的。”女帝这才松了一口气,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扶着额,美眸涌现出一抹复杂神色,看着手中战报久久不能平静。李秀衣跟在女帝身边许久,自然知道她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,劝慰道:“陛下,别想太多了。“虽然北燕此次出乎了天下人的意料,但仔细想想,这世间应是能人不少的“完全是巧合罢了。”女帝“嗯”了一声,缓缓放下手中战报,仰起头来,望着金碧辉煌的屋顶,呢喃道:“可不知为何,我总觉得像他”————“是路苍澜!一定是他!!”大宁,云中城,长公主府。姜沉吟看着手中新鲜出炉的战报,不禁激动的站起身来。“嗷呜——”原本正安逸躺在她腿上,摇着尾巴的白玉狐“知否”,也因此被甩了下来,委屈巴巴的呜咽了一声。姜沉吟似是很开心,嫣然一笑的放下手中战报,将知否重新抱起,转圈儿似的甩了起来。身后的女卫官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家长公主这般开心的模样了,不由得发自内心一笑,问道:“不过,公主,您只看了一眼,就能断定这战报上所描述的北燕神秘挂帅之人,就是那位岐王殿下吗?”“当然是他。”姜沉吟毫不犹豫的答道:“三万打七万,还大获全胜,除了他,我想不到任何其他人。”女卫官犹豫了一下,辩解道:“可这天下英雄毕竟如过江之鲫”姜沉吟淡笑一声,转过头来,问道:“你知道,史书上是怎么给那些将帅们划分等级的吗?”女卫官一愣,摇了摇头:“不知。”姜沉吟一边捋着怀中知否的雪白毛发,一边嘴角噙着笑说道:“打仗,绝大多数时候打的都是兵力差距。,!“所以自古带兵之将,能以多数围少数,取而胜之,是为大将。“能以平数对平数,战而取胜,是为良将。“至于那以少胜多者则可拜为上将!”那女卫官也是心思机敏,听到长公主说到底此处,也是顿时明白了过来,接口道:“而翻遍史书,自古大将良将常有,但上将却不常有?“能打出以少胜多战绩的人,往往就是一个时代,都未必能出一人!”“不错。”姜沉吟笑吟吟的点了点头:“北燕若真是早有这么一位能人在侧,又岂会被区区一个西魏,横压这么多年?“大周的岐王死了,北燕就莫名其妙多出了一位神秘大帅,这天下哪有这般巧的事情?“而且他竟然也姓路?”女卫官恍然,语气惊喜道:“奴婢恭喜殿下,多年来的夙愿终有达成的那一天了!”姜沉吟抿嘴,倒也没有附和,只是轻捏着知否的小脑袋,说道:“先不急。“北燕跟咱们大宁毕竟没有直接的领土接壤,中间还隔了大周跟东齐。“就算咱们开口问北燕太后要人,她也未必真的肯买账“还是先等跟大周的仗打完吧!”姜沉吟心中已有决断,深吸一口气,抬头望月,仅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,轻轻补充了一句:“更何况,他应该也不会:()说我祸国?我死了,女帝你江山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