蛛丝马迹的细节被缓缓收拢,褚新霁轻而易举地就得出了结论,让沈月灼不免提起心来。
她在他面前就像一个透明人。
怎么什么事都掌握地这么明明白白啊?
沈月灼躲开他的注视,不满于他这副运筹帷幄的姿态,打着哈哈说,「顺便帮个忙,也不麻烦。」
车内陷入了冗长的沉默,一股无形的低气压自他身上源源不断地散出来,沈月灼不知道哪里惹到了他,却到底是收起爪子,不敢再胡乱试探,难得试着当一个不说话的淑女。
直到发现到了湖心公馆附近,褚新霁说要拿些东西,让她等一下。
他离开的间隙,褚清泽打来了电话,「你说要不趁着我哥不在,我去他房间里找找看,要是他放在褚宅的话,趁他不注意来个狸猫换太子?」
什么鬼主意,也亏他想得出来。
沈月灼:「千万别,进别人的房间本来就是侵犯隐私,霁哥最注重这些了,要是让他知道了,我俩都得完蛋。比起这样,我宁愿说是不小心填错了名字,顶多挨顿骂。」
「他什么骂过你?」褚清泽觉得好笑,「他又不是你亲哥,凭什么骂你。再说了,就算要挨揍,也是揍我,怎么也轮不到你头上去。」
沈月灼揉了揉眉心,如果褚清泽真这样做,性质就变了,换了谁都得生气。
她坚决不同意:「你别搞这些乱七八遭的,领带我已经定了新的,到时候中秋家宴我主动去认错,道个歉就好了。」
褚清泽敷衍地应声,显然是没听进去,沈月灼见褚新霁阔步走来,又叮嘱了两句,才挂断电话。
褚新霁递给她的是一个精致的首饰盒,分格设计,闪着细碎星光的手炼放置于透明格中,共有12条款式各异的手炼,沈月灼只认得Serpenti和Cartier的新款斯里兰卡钻石和珍珠手炼。
发布价格就已经超过了六位数。更别说其他耀眼的宝石。每条手炼都很漂亮,没有哪个女孩看到它不会为之惊艳,少女心隐隐泛滥作祟。
沈月灼:「这个是……」
褚新霁不露声色地看着她,「之前不是说只有一条手炼不好搭配礼服么,现在让你多一些选择。」
对上那双沉寂泛冷的眸子,沈月灼掐紧了手心,心跳似乎也因为他的话而悄无声息地加速。
她在脑中不断揣摩着他的用意,但他就像一道坚实难以攻破的城墙。
沈月灼看不透,「我不太明白……」
褚新霁没有回答她的话,将盒子里的一条手炼取了出来,傍晚霞光漫天,衬得他愈发清隽疏离。他靠近时,那股清淡的雪松香气沁入鼻尖,像是撞入了他的怀抱。
他垂着眼,慢条斯地将星钻手炼戴在她的左手腕。褚新霁动作细致,握着她手腕的地方像是发了烫,即便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,也足够赏心悦目。
沈月灼像是被他捕获,心湖漾开一阵涟漪。
褚新霁腔调低磁,「多一些选择,就会时刻戴着我送的东西。」
他掀眸落少女素白的脸上,未施粉黛,眼睫长而翘,一双眸子清凌又透澈,同昨晚的娇憨明艳她若天壤之别。在酒醉之时,胆子大到让人难以招架,醒了后,又任性到将一切都忘得干净。
仿佛只要不记得,就能退回原点。徒让他一人困在她编织的旖旎幻境里,日日受其困扰。
哪有这么容易。
沈月灼眼瞳转了转,思绪被扰乱,在脑中反覆回味着他这句话。
在褚新霁面前,她总是忐忑又谨慎,每一次主动都带着点怂包似的试探,只要褚新霁没有厉声冷斥,就会小心地再往前跨一步。
褚新霁是内敛成熟的人,不似她还保留着几分稚幼的心性,每一句话丶每一个行为,都是其深思熟虑后的决定,有着特殊的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