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森冷得如地狱来索命的鬼。
陈太医身体止不住地颤抖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,不敢动一下,他知道秦砚是真的会杀人的。
陈太医低着头缩着身子,战战兢兢的回答:“公主脉象平稳,高热也退了。按理说不应该昏迷这么久,微臣…”医术有限诊不出来。
后半句陈太医不敢说。
秦砚知道自己不该迁怒别人,努力压抑着失控的情绪,保持冷静询问:“确定是风寒,没有别的了吗?”
听到这话,陈太医连忙跪下保证,声音因为害怕有些发颤:“微臣确定!微臣用自己人头担保,公主只是高热引发的昏睡。没有中毒也没有别的症状!”
秦砚怕自己忍不住杀了他,让陈太医离开了。他不会因为自己的过错而让他人买单。
男人黑眸里的光彻底暗了下去,如一潭死水,掀不起任何波澜。
秦砚捂住心口,一种无力感悄无声息慢慢淹没他,再也没有一丝力气跌坐在地上。
和前世一样绝望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他蹭了蹭云蓉的脸,试图让她给出回应,眼中早已浸满了泪水,强撑没有落下。
好不容易重生,难道又要重蹈覆辙吗?心中不禁对自己越发厌恶,是他太没用。
云蓉感觉浑身轻飘飘的,只知道她做了一个好长的梦。
她在梦里看见了好多好多东西,她明白这是她上一世的记忆。
小阿蓉刚出生便不得任何人喜欢,只有母亲疼爱她,还给她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。
女人把小阿蓉抱在怀里,轻轻拍了拍她的背,似是想到什么,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,“我们小阿蓉以后定是全京城最好看的女郎。”
小阿蓉抬头望着她,有些好奇问道:“娘亲,为什么是蓉啊?”
女人眉眼显而易见温和下来,莞尔一笑,“因为你父亲追我时,送的就是芙蓉花呀。”
她似懂非懂点点头,原来母亲是父皇追过来的。
女人眼里的那淡淡的哀愁被长长的睫毛掩盖,遮住了眼底流露出的情绪。刹那间,恢复了往常温柔的模样同小阿蓉说话。
后来云衡出生,母亲却十分讨厌云衡,恨不得立马掐死他。父皇来过几次,也被她几巴掌扇走,到后来渐渐不再出现。
生完云衡,母亲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,疯疯癫癫的,清醒的次数越来越少,嘴里不停呢喃着什么。
她只有见到云蓉才会冷静下来,盯着小阿蓉的脸,浮现一丝久违的笑意,“我的小阿蓉,真乖呢。”
小阿蓉趁机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:“母亲,你为什么不喜欢弟弟啊?”
女人神色冷了几分,摸了摸她的头,“阿蓉乖,别问。”
她乖巧点了点头,没有再问。
某天,母亲把她唤了过去,那双眸子含着泪光,不舍、眷恋,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,语气轻的好似在叹息:“小阿蓉,长得真像你父亲呀。”
随即她又亲了亲小阿蓉的脑袋,朝杏儿吩咐了几句,便把小阿蓉带走了。
也就是那天,母亲自杀于殿内。
小阿蓉眼睛都哭肿了,往日会温柔哄她的母亲再也没有起来过。女人紧闭着眼睛,安安静静躺在那里。
原来这就是书上说的死亡吗?
她的娘亲永远离开了。
那时候她才三岁,弟弟都没有满月,母亲就离开了。在那吃人不吐骨的皇宫,只有杏儿在照顾他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