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飞虎的话,说的云里雾里,似乎没有人明白他所说的不该来,计划,这些词语是什么意思。
然而,我却偏偏又好像是完全听懂了一样,竟然也没有再问下去,而是仔细在他的脸颊上端详了很久才说道:“三弟,你不应该回来。”-虽然只有短短的八个字,但从我的嘴里说出来,却是一件很让人震惊的事情。
就连本来看上去心如止水的赵飞虎,听了这句话,身体也微微晃动了一下。
既然他有这样的反应,那无意于默认了自己的身份就是当年我的三弟,王晓飞。
分别了二十年的兄弟,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见的。
“大哥。”虽然只有两个字,但这其中却饱含着无尽的情绪,有思念,有激动,也有失落。
我深吸了一口气,在唏嘘中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,虽然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兄弟,但我们两却依然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,即没有久别后的问候,亦没有激动的相拥而泣。
在我们之间,就像是有一堵无形的墙一样,阻隔着彼此。
“看来,你比二弟要更听我的话。当日那件事之后,我就让你们两各自离开这里,然后隐姓埋名生活。然而二弟却没有听我的话,虽然他离开了这里,却并未改头换面,反而又回到了旗山大营之中。”
“二哥虽然看上去生性豁达,很多事情拿得起放得下。但其实他内心一直是我们三人中内心最敏感的,很多事情,会困扰他一生的。”
“看来,你也知道二弟是事情了。”
“是。”
“哎,他本是个痴情之人,也注定如此。倒是你,”我看着王晓飞这张陌生的面孔说:“晓飞,不光是名字,你连容貌都换了。这定然是她的手笔吧。”
“当然,普天之下只有她,能有这样的能耐。”
“如果你改头换面是为了放弃过去,那为兄的会真心替你高兴。”我惋惜到:“然而,你却回来了,回到这个你本不该回来的地方。”
赵飞虎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,就好像是这易容的手术,有着会让人失去表情的后遗症一样。
曾经的三弟,一直是一个喜怒形于色之人,然而,二十年的往事的折磨,却足以让他的性格,就像是他这张脸一样被重铸一番。
“我们以前做事,什么时候问过该不该呢,那会儿我们快意恩仇,想做什么就做什么,是何等的痛快。”晓飞看了看我,话锋一转道:“大哥,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认出我的?要知道,我为了摆脱以前的身形,无论是说话的声音还是动作的习惯,都逼迫自己完全改变了。我曾经试过,连那些血衣卫的老部下,我站在他们面前,他们都不认识我。”
“她的易容的确很出色,而你花的精力改变的自己也同样的出色,所以一开始我一直没有注意到你的存在,一直到刚才”,我伸出了一双手说道:“当我看到朱六受伤的双手的时候,我才意识到,我失散多年的兄弟,鸳鸯刀王晓飞,就在我的身边。只有你的鸳鸯刀的突袭速度,能够有可能将朱六的双手在一瞬间砍断。然而,然我奇怪的是,你似乎并没有打算将这个会暴露你身份的记号消除掉。”
“不是我不想消除掉,而是他的轻功,你是知道的,我是不如他的。”王晓飞说道:“不过,他的双手,的确是用我的鸳鸯刀砍掉的的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你不觉得,这是他应有的报应么?”王晓飞冷笑道:“有谁能想到,这个朱六,就是当年江湖上著名的大盗”过山风“。北镇抚司的老大,当年竟然是个江洋大盗,这件事恐怕也说得上是前所未有的讽刺了。不过也幸亏他是那个”过山风“,不然刚才我的那一刀下去,没有他的绝世轻功的底子,他早就是我刀下的亡魂了。”
三弟的话,让我沉默不言。
过山风和三弟之前的过节,的确已经深到只有拔刀相向的地步了。
尽管如此,我还是叹了口气说道:“当年的事情也的确不能怪他,他只是被人利用而已。”
“我当然知道,所以,我也并没有想过要杀他。只是,如果不是当年他企图盗走血乳石,那整件事的情况可能还没有那么糟糕。”
“那件事情上,朱六也好,我们也好,大家都是受害的一方,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区别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那既然如此,为什么你要回来?这里的事情,本与你无关。”
“你不也回来了吗?”晓飞此时的脸上,已经开始有了一些表情。虽然只是肌肉上的抽搐,但却看得出来他此时的你恶心已经开始变化了。
“我回来,不过只想了结一下自己内心的魔鬼而已。我老了,没几年好活的。我只是想在这之前把当年我们做的事情,无论对错,总是要去了结一下。这样,至少后人不会再为了这些事情而再蹉跎。但是你呢,你又为什么回来?”
王晓飞似笑非笑的说道:“你回来,是为了了解自己的恩怨。那你怎么知道,我内心的魔鬼已经被祛除了?”
“看来,你还是放不下烟雨的事。”
一听说烟雨这个名字,王晓飞的表情立即变了,他的眼神中,流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。
烟雨,这个名字属于另外一个女人,一个和胭脂有诸多的相似之处,却又有很多不同点的女人。
比起胭脂的婉约,烟雨的性格却和她的名字大相径庭。
生于川西的她,那种四川唐门中人的剽悍和直爽是与生俱来的。
所以也正是这个原因,她当年会做出那么多,看上去十分离经叛道的事情。
晓飞此时脸上没有表情,但我其实完全能够领会他的心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