兔子默默地将碗一口气洗干净,脖子红得惊人。
帮忙将剩下的残局处理干净,他也该离开了。
伊涵并未阻拦。
“今天多谢你了。”这句话好像说了很多次,她笑了一下,干脆也换上鞋子,送他出门,“我送送你吧。”
这句话说得蛮有趣的。不管送到哪里,兔子总会回来的。
夜幕已经降临,今夜无星无月,苍蓝的夜空看着有些惨淡。路灯晃悠悠地亮起,伊涵停在了离小区大门不远处的地方,“就送你到这里——”
一只红色的断手飞袭而来,擦着伊涵的脸颊落在了身后,掉落在地发出噗嗤一声响。
兔子将她拉到身后,如有预感一般抬起头。
空荡荡的人型内钻出一点虫子抖动的触须,光影摇晃间,伊涵看到一点红色的东西,随着藏在人体中的东西的动作,长长的一根掉出来半截。
是肠子。
想要呕吐的欲望强烈,伊涵苍白着脸,抓紧了兔子的衣服。
视线往上,陡然一黑,兔子将她往前扯了一点,轻叹一声,盖住了她的眼睛:“别看。”
他的嗓音依旧带着一股别样的轻柔,在这个血色交加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。
伊涵干涩问道:“那是什么?”
兔子拎起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柴刀,掂量一下,抡了出去。
柴刀如割草一般,将只剩脖子一下的人形连同腹中的蜈蚣一起碎尸。
千足蜈蚣,死而不僵。上次他来得匆忙,只顾着将人哄回家,忘记了检查虫子是否假死。也许碰巧寄居于某人的尸块之中,吸干了充满生机的血肉,才大着胆子对伊涵二次下手。
不过这都不重t要。兔子忧愁叹气。
他该怎么向伊涵解释?
惊恐的少女宛如一只哆嗦着羽毛的雏鸟,连娇艳的面容都褪了色。手掌盖住的双眼不安地眨动着,滚烫的泪水落入掌心,又顺着掌纹滚下,几乎要灼伤他。
可他现在是伊涵唯一能够依靠的人。虫子不是好东西,他当然也不是。看伊涵依偎在他的怀抱,兔子升起了奇异的快感,残忍的欢愉又很快落下。
伊涵扒着他的手,忍着反胃往外看。不远处的地上只有一把柴刀,空荡荡的衣物摊开,钻表在地面上闪着光。
她记得,杨总监就有一块钻表。据说价值不菲,他炫耀过好多次,每天上班都要佩戴。
双膝忽然一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