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滕将她抱了起来,放进自己的怀里。
明明是神庙,却非要砌起石阶,台阶是九的倍数,整整十八层,放在上面的椅子也雕刻金龙,倒像是人间帝王的王座。
安螣不喜欢这个地方。
系在身上的红线放松,勒入皮肉的伤口仍然淌着鲜血。
他俯下身,捧着凌迩的手,放在了唇边,“我记得,你之前破了点皮都会哭。”
凌迩顿了一下,说:“那是八年前的事情了。”
时间对于安螣来说毫无用处。在他漫长的生命之中,也许早已经历过无数个凌迩。
可对于凌迩来说,八年又太过漫长,她熬过一个个月圆之夜,终于走出了阴影,返回了原来应有的人生。
她露出与以往别无二致的微笑,“让我离开这里,好吗?安螣,人要向前看。”
不知是谁将她绑到了神庙,但螣村总共也才几百人,去除没有能力作案的老人小孩,嫌疑人的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。他一定有求于安螣。
凌迩知道,自己背叛了安螣,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来说,肯定免不了吃些苦头。
“嘘。”安螣将手指竖在她的唇间:“我不想听你说这个。”
他的双唇是冰凉的,贴在凌迩的伤口上,濡湿的舌尖沾满鲜血,一寸寸从磨破的软肉上滑过,被血液沾染的地方,恶毒地用舌尖碾压,迫使她发出破碎的痛呼声。
这是诅咒,阿姐。一定也要让你尝到被摧折心肝的滋味。
他的吻一寸寸往上,睫羽颤抖着,亲吻她的指尖。
古朴的面具贴合着他的轮廓,眼睑附近的金粉仿佛也掉入了他的眼中,一双幽深的眼闪动着盈盈的水光。
血是艳丽的红色,将他没有血色的唇角也染上绮丽的色泽。
他喟叹般用手指蹭着凌迩的面颊,被她打掉后,不在意地笑了笑:“既然回来了,这次就待在我的身边,哪里都不要去。”
“哪里都不要去。”他语气轻柔,带着一股执拗的疯狂。
凌迩的长发凌乱,与他的交织在一起,远观宛如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。她将手指从他的掌心抽出来,安螣随肩膀滑落的发丝掉进了她的手中,丝丝缕缕如蛛网般缠绕。
女人幽深的眼神像是含了一汪春水,纵容地任由他在身上捣乱,哪怕扯痛了她的头发,凌迩也只是发出类似猫叫一样的轻呼。
“我能去哪里?”她抬手将安螣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。
感受到手下的起伏,少年的身躯有一瞬间的僵硬。
凌迩微微勾起嘴角:“我不就在这里吗?”
女人的神态从容无比,像是在包容一个吵闹的孩子:“我就在这里,我已经回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