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侧过头,看到自己被玩得有些毛躁的头发,微微睁大了眼睛,表情有些惊讶,但很快笑着迎上,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处,“想帮我梳头?今天没什么时间了,我们回家后可以给你慢慢玩。”
清晨的空气尚且冰冷,呼出的热气也会迅速散做白烟。
里衣被完全褪下,年轻健壮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之中,安螣有一瞬间的瑟缩。
她的指尖被冻出了一点惹人怜惜的粉,抖着领子将衬衫给他穿上,再一颗颗认真地扣上纽扣。她做得无比认真。等到领子被翻下,她亲了亲安螣的下巴以示奖励。
“好了,现在清醒了吗?”
“醒了。”安螣小口哈气,慢慢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,像是一只挂在凌t迩身上的大号人形玩具。他什么都不想去思考,困倦地打着哈欠。
他清醒地察觉着自己正在迈入深渊。
失去了一切后,凌迩成为了他的全部。她的温柔是磨人的刀子,一寸寸地从他身上刮下自己想要的东西。他忽然明白凌迩为何从不计较他任性的请求,无论他讨要什么,她都依他。也许在神庙之中,他是唯一的主人,拥有非人的能力,可踏出门槛那一步,他已经自动走入了她框定的牢笼之中。
她将从他身上剥夺一切曾经他吝啬给予的东西,无论是自由还是意愿。
一种比恐惧更加浓烈的情绪让他战栗,连灵魂都不自主发出□□。他的渴盼在这一刻得到了完美的回应,他妄图被凌迩征服,成为她手中的恶犬。
他的眼中透露着病态的痴迷,浓绿是阴湿林下肆意播撒的青苔。张合的鳞片刮着衬衫,碰撞间起了几颗球。
……真好呢,阿姐,你还需要我。
“准备好了吗?该出发了。”凌迩将梳子放下。
“嗯。”安螣直起身,牢牢地勾住了她的小指。
和警察联系的并非是凌迩,而是她在电话中说的孙老师。
孙老师原来不姓孙,她姓凌,幼时被父亲丢掉后侥幸被山下的一户人家收养,目前在一家小学教书。阴差阳错下,她和凌迩一直保持着联系。两个境遇截然不同的女孩对螣村怀着同样的仇恨。
他们都在等一个时机。
在孙老师的故意安排下,凌大伯在集市上认出了这个女儿。他一向将利益看得比脸皮重要,马上和她认亲,想办法从她手里要钱。托他的福,孙老师有机会重新回到螣村,了解情况。
螣村的守卫相当森严。家家户户都认为在这里扎根,信仰蛇神才是最为重要的事,而且出了凌迩的事件之后,一旦有小孩靠近大门就会被厉声阻拦。并且他们相当排外,在外生活的孙老师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得到承认。
她陆陆续续收集了一些情报,最关键的一条就是祠堂底下埋着的黄金。
前几天地震时,她在山下,微微摇晃的吊灯映射着她并不平静的内心。
这一天终于来了。
安螣的神力失效,也意味着螣村将不再拥有信仰。凌迩想要做一些事情也会简单许多。八年里也足够她沉淀学一些新技能,这才彻底将罪证拿到了手。
她和孙老师只有一面之缘,接下来的八年中只有电话联系。可在她到达乱糟糟的现场时,她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干瘦的女人。
她们望向彼此的眼神中有新奇,也有欣慰。最后孙老师笑,释然地拥抱了她:“都结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