盔甲必须贴合骑士的身躯打造,各个方面都能显示出它的拥有者是一位经历过严酷锻炼,经历过鲜血和战火考验的真正的战士。
他身上的气息冰冷,毫无活人的存在感。像是一件锋利的艺术品。
莱安在心里叹了口气,默默走出了房间。
对于这桩婚事,他有些束手无策。
国王屡屡催促他成婚。领地内有一些风言风语,说他是“被诅咒的魔鬼”,凡是和死亡沾上关系的话题,都被视作不详,已经引起了恐慌。
他需要一位体面的小姐担起代行者的身份,协助他治理梅赛德堡。
可就连主动上门说亲的侯爵也畏惧不已,没有将传说中仰慕他已久的,并且样样精通的二女儿嫁过来,而是换了个看上去还没有成年的小女孩。
他不禁有些发愁,他和孩子们打过交道,也曾经在交谊舞会上和淑女交谈,但从来没有人和他聊起过,该怎么抚养一个孩子。
等到卧室安静下来,仆人鱼贯而出,他重新进入了卧室。
莱安心里有些忐忑。
坐在他的床上的少女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,黑色的卷发乱糟糟地翘着,也同样打量着他。她穿着宽松的睡衣,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,从被子里伸出的脚包着纱布,高高地在脚背上隆起。
“那个……你就是公爵?”
时安努力地想着侯爵的话,在脑海中搜刮关于他的情报,可惜一无所获。她什么都来不及知道,就被人塞了过来。
“你可以叫我莱安。”
他的声音和想象中的不同。也许是盔甲的问题,他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位优雅绅士的骑士。
时安抓着自己的头发,局促地将碎发拢了拢,坐直身体,清了清嗓子,致力于让自己看上去成熟稳重一点:“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?”
莱安轻手轻脚靠近,拘谨地坐在床边,递给她一杯热牛奶:“抱歉,让你久等了。”
这段话似乎不应该发生在今夜。话音落下,两人都有些尴尬。
时安心里有些乱糟糟的。
她看过不少书,据说新婚之夜都要发生一些恐怖的事情,她猜得到那是什么。花心的侯爵大人从来不介意时间地点,好几次她半夜偷偷溜去厨房,都能在路上撞见正在和女人亲热的父亲。
侯爵看起来已经不太像是个人了。
时安吨吨吨地喝光了牛奶,嘴边留下了一圈白色的奶渍。莱安还没来得及将手帕递给她,时安粗鲁地抹掉了奶渍。
莱安若有所思地收回了手。
时安将被子拉起一点,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,只剩下一双圆眼在外面不安地轻闪。